江采衣闻言,仍是稳稳站在那里,心里暗叹息一声,微微抬高了声调,“叶容华,本宫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二品妃子,哪里就称得上权倾六宫?叶容华这麽说,是想陷本宫於不义麽?”
叶子衿脸色一白,她身後的绘筝却多嘴冷笑,“衣妃娘娘谦逊了,娘娘妩媚艳丽,容貌堪比褒姒、妹喜。江烨大人能平步青云想来也是托了娘娘的福,娘娘如此手段,权倾六宫也是迟早的事。”
……把她比作烽火戏诸侯的褒姒、纣王的妹喜?讽刺她是祸国妖姬?
江采衣睫毛微微一压,低声问嘉宁,“这个侍女,是不是在内务府打伤秋菱的那个?”
嘉宁暗暗点点头。
江采衣立刻转头提高声音,直透御书房,“这话此言可说岔了,当今皇上是明君圣主,哪里会被一个小小的女子左右?只有昏君聩主才会被女色所惑!你这话……可是把皇上一起骂进去了?”
江采衣的声音无比清脆,婉转高扬。
叶子衿脸色煞白!绘筝更是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她俩方才只顾着讽刺江采衣,却忘了她们几人就在御书房门外,刚才江采衣那麽大的声音,书房里的陛下一定已经听到了!
江采衣冷冷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扬声又补了一句,“自从皇上治世以来,赏罚分明,妹妹到底是讽刺本宫是褒姒妹喜,还是在骂皇上是夏桀之君?”
叶子衿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跪地,“三言两语,姐姐就要给妹妹扣个大罪状麽?”
江采衣见好就收,闭口不言,微笑看着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皇上不罚,是不可能的,叶子衿说什麽都没有用。
果然,此刻御书房门打开,沈络面带笑意,歪头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笑吟吟的看着江采衣和叶子衿,显然是听得正在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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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梨花是如此艳烈。
阳光从玲珑花枝和繁华空隙间缓缓流过。
帝王修长的身子下托着长长的轻纱衣摆,沈络的衣衫并不艳丽,反倒是清素的异常,素淡的玄色压着绯色,只是下摆极暗的银线绣了写意婉转、酣畅淋漓的一段梅花,举手投足间就仿佛深夜的水面泛起了一点映着月光的浪。
漆黑长发比女子的更加柔软顺长,如同春日阳光下晒暖丝缎一般柔润,将散未散的垂落在一侧,随意挽了个髻,发簪是白玉的,没有一丝花纹。
绯色袖子压上嘴唇,沈络轻转漆黑的睫毛下勾了朱红的眼,淡淡微笑。
“衣妃。”
他唤,眉梢眼角一段fēng_liú,唇边似笑非笑恁般多情,语调转折缠绵,柔和的让人发颤。
江采衣身体瞬间紧绷,整个庭院里的空气也渐渐稀薄,她能听到身边叶子衿的小声抽息。
色能杀人,一点不假。
头暗暗疼了起来,心脏也畏惧的缩紧,江采衣就算平日脑子能转一百个圈,这会儿也觉得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从脊柱上攀沿,寸寸在绝世美貌的帝王脚下匍匐。
沈络表情十分悠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采衣,然後亲自走来伸手将她扶起,甚是亲密的半拢在怀抱里。
他的气息还是那样淡淡的海棠香,未曾被满院子的梨花冲淡,衣袍清浅的摩擦到她冰凉的手,江采衣不禁哆嗦了一下。
沈络的手压在江采衣肩膀上,指头修长白皙,形状美好,连五片指甲都修得整整齐齐,红润光滑,尖处一点,殷红妖魅。
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叶子衿,沈络微笑,扬了扬手,“叶容华出言不逊,掌嘴五十。”
叶子衿大惊!要知道,她堂堂一个宫妃,如果在御书房跟前被皇上罚了,还是被掌嘴,岂不是连续几天都要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她的脸面在各宫面前只怕是要丢尽了!
叶子衿泪涕连连,膝行上去,却是拉着江采衣的衣袖哭道,“衣妃娘娘饶了嫔妾吧!嫔妾一时嘴快得罪了衣妃娘娘,希望衣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嫔妾计较!”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恶毒,分明赐她掌嘴的是沈络,叶子衿却来求江采衣,如果江采衣不向皇上求情,那麽她必定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头。
红粉女儿的金戈铁马向来藏在柔弱泪水和红袖中,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何况,江采衣明显感觉到,身後的皇帝带着看好戏的态度,只看她怎麽处理。
江采衣咬咬牙,微微挣开沈络的手臂缠绕,恭敬无比的向着皇帝行礼,“皇上,叶容华是个女儿家,身娇肉贵,哪里禁得住掌嘴五十?方才,不过是後宫姐妹笑闹罢了,叶容华年幼无知,定是无意冲撞陛下。”
她重重咬住“冲撞陛下”和“年幼无知”几个字,迅速撇清自己,让所有人听明白────叶子衿冲撞的人是沈络,而非她!况且,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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