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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时又哼了一声,“外放算什么,去岁到北郡赈灾遇到大疠,毒虫遍地,四下里都是一股腐尸味,少不得也只能忍了......”
他淡淡说着,素娥却偎过来,软软环着他腰身,仰着脸望着他问:“大人小时候是什么样啊?”
“小时候?”沈穆时蹙眉,将怀里的少女抱高,自然而然揽在怀里,到门边竹椅上坐了,“我出生那日母亲梦见明月入怀,祖父说是吉兆,将我带在身边教养,稍长些便随着他四处游历。”
沈家是河西望族,他祖父沈俞先亦是当时大儒,可惜生的几个儿子都不怎么出息。后来见这孙儿机敏伶俐,把一腔希望全寄托在了他身上。别人家的孩子五六岁才开蒙,他两三岁就被逼着背《声律启蒙》,什么“仁对义,让对恭,禹舜对羲农。雪花对云叶,芍药对芙蓉。陈后主,汉中宗,绣虎对雕龙......”小儿不明其意,背到后头难免出错,不知挨了多少板子。更多泼泼小说q群6`35,48/0久40
素娥听了一阵肉疼:“三岁开蒙还要挨打,您祖父也未免太严厉了。”
少女体香幽幽,嗓音又娇又柔,沈穆时下巴抵在她鬓间,听她为自己不平,不禁笑道:“我母亲也这么说,所以总是趁祖父出门时给我送这送那,祖父说我一身膏粱习气,全是母亲乘他不在纵出来的。因此待我稍长些,哪怕出远门也要带着我。出门游历不比家里,我那时年纪小吃不得苦,总想着偷偷溜回去,那时最大的志向,便是长大了横行乡里做个纨绔。”
“大人一点也不纨绔,大人这么厉害!”素娥娇声说着,一仰头,粉嫩的香腮磨在他下巴上,一点点胡茬磨在脸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大人哪里厉害?”沈穆时暧昧相问,狭长凤眸尾线微挑,墨色眼眸带了一点邪气,明显的不怀好意。
“哪里都厉害......”素娥在他目光中昏昏低喃,盈盈如醉,眼睁睁看他偏过头,将唇轻轻覆在自己唇上。到底是动了心,被他这般温柔以待,比赤裸裸的交合还要令人迷醉。
少女人香香的,唇也香香的。她如今已很会迎合,柔荑搭在他脸侧,鼻中哼着娇音,一截丁香小舌滑溜溜的,撩得人起火。
“还没喂饱你,嗯?”
“不是的......我就想大人亲亲我......”小声音里居然还透着一点委屈。
沈穆时低哼,在她身上发狠揉了两把:“娇滴滴的,待会操你又要哭!”
说着将素娥从竹椅上抱起,拉了拉她揉皱的外袍,“走吧,时候不早了,带你去看看什么是纸醉金迷销金之所!”
小院竹篱外居然候着几名健壮的轿夫,地上放着两竿滑轿,还有提着灯的美貌侍女,见了他们屈膝道:“请客人上轿。”
素娥见那几名轿夫孔武,莫名有些畏缩,沈穆时拍拍她头顶,“不碍的,我在你旁边。”
小院往主楼的路极为平稳,几名轿夫健步如飞,一路分花穿林,不消多时,就见碧瓦朱甍,近在眼前。
这主楼格局甚为奇特,像是放大的八宝琉璃塔,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八面明间开门,三交六椀菱花。梁枋下挑着一溜水晶灯,大红的穗子随着夜风飞舞。
侍女开了一扇门,挑灯在前面领路,原来每扇门后都有一个独立的楼梯,直接通往定好的客间。有的客人注重私隐,也不怕跟谁打个照面。
跟刚才的竹屋不同,这主楼极奢华,卧室内也是檀木作梁,珍珠为幕,地铺织锦毯,绣着朵朵金莲,花瓣鲜活玲珑,丝丝花蕊细腻可辨。素娥不忍相踏,褪了鞋只着罗袜进屋,只觉脚下柔软非常,忍不住踩着打了个旋。
沈穆时抱臂笑道:“早知卿卿喜欢,家里也该全换了毯子才对。”
素娥听了摇头:“大人辛辛苦苦赚的饷银,怎能如此靡费。”
“原以为得了美娇娥,原来是个酸夫子。”沈穆时笑罢,拉着素娥往窗边走,窗边悬着鲛绡帷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旁边矮榻足有六尺宽,上设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
上了榻往窗外看,才发现自己置身在八角形的宝塔楼内,这楼足有四层高,每层都是豪华的包厢,楼中中空搭着高台,华灯璀璨,仙乐飘飘,一名披着轻纱的侍女高举金盘跪在台上,金盘里放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旁边有个披着鹤麾的俊美少年朗声介绍,说那是来自西洋的法琅掐丝自鸣钟。
那少年口齿极伶俐,将那钟夸得天上少见地上少有,不多时便有人挑开包厢帷幔,在窗边挂上或粉或绿的灯笼。
素娥见自己窗边也有一个高高的檀木悬灯架,上面五色灯笼俱全,问沈穆时:“大人,为什么大家都往外放灯笼?”
沈穆时悠然望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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