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挺身站在众人前面,长剑早已出鞘。余人自然不敢闲着,紧紧盯住缘督的一举一动,每根神经都有绷断的危险。
七天前,六个人完好无损,还用上了偷袭的法子,都奈何不了这个煞神,今天一个个伤势未痊,能挡住他的一击吗?
林泉虽力持镇定,变幻的脸色仍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相比之下,缘督倒像是上邻居家串门。他两手抱在胸前,剑在鞘中,笑容在眼角眉梢。
林泉为缓和气氛,挤出一个笑道:“道兄果然定力不凡。”
缘督以为对方指自己面对强敌,还是这么潇洒自在,明知故问道:“林兄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林泉道:“只从你短短七天的时间,就养好了伤,足可以看出你一定有坐怀不乱的本事。”
缘督脸上变色。——什么坐怀不乱!难道他知道这些天我一直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坚凝的信心在这一瞬间受到动摇,他感到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包括敌人这几天来的动向,和他们对自己的了解。
是不是自己一直处在他们的监视下而茫然不知?换句话说,他们随时有能力致他于死地?否则,怎么会有“坐怀不乱”云云?
林泉果然是个老江湖,就抓住这一稍纵即逝的可乘之机,一剑挑出,将敌人整个上三路都纳入攻击范围。
缘督稍显惊慌,但并不忙乱。他以飞快的速度散开抱在胸前的双手,拔剑御敌,同时露出冷笑。
“当当”,两声响过,林泉和缘督各向左后方退出一步。而他们中间赫然多出一人。
关千剑。
“林兄,你们身上的伤正当最紧要的时刻,如果现在伤口破裂,将更难痊可,让我单独跟他玩玩吧。”
原来是他一剑隔开了两人。
缘督的脸色变得凝重。因为从关千剑这随手一个动作,已看出他这几天大有进境,早非吴下阿蒙。
说不定与他一个人的争斗,比受众人围攻还要凶险!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进步比我想象中更快。”
林泉微一迟疑,脸上漾开爽朗的笑容道:“好,关老弟,我相信你!不过千万要小心谨慎!”
关千剑道:“放心吧,在他倒下之前,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兔子精冲出来叫道:“你倒学会充好汉了!你以为只有你不怕死吗?不如我们来比比,看是谁先死!”他说完大声吼叫,杀向缘督。
关千剑已抢先一步出手。
郑沤等人终究放心不下,随后冲出,欲一拥而上。林泉拦住众人道:“不要给他添乱。”
郑沤冲得太急,和林泉迎面撞在一起,被迫停下。他的眼睛越过林泉肩头,看着关千剑一步步奔向缘督,有种羊入虎口的担忧。
他要失声惊呼,可是已经来不及,他的眼睛先于嘴巴张大,喉头哽住。
——缘督出手了!
他手腕一抖,手中的纤纤长剑,像是刹那间变成一根巨木,重愈千斤,迅如奔马,撞向关千剑胸口。
这一剑换作是林泉也不能正面抵挡,只能闪身躲避。
可是以关千剑的身手,要避也避不开了!
当!
噗、噗。
两剑相交,两人各自退开。
啊?关千剑竟然硬接下这一剑!而且看样子他的力道丝毫不弱于缘督。
缘督的眼睛变小了,因为他必须把目光尽量集中,以免被对手所乘。
七天前,关千剑在缘督眼里还无异于蝼蚁爬虫,不值一钱,可是现在他已能和臭道士分庭抗礼。
这真要说是奇迹!
兔子精在缘督后退、脚跟未稳时,挺剑削他大腿。
缘督怒极:死怪物,连你也想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一时半会杀不了他,还奈何不了你吗?受死吧!
——“受死吧!”关千剑抢先一步攻到。
缘督感觉到他这一次比第一剑来得更猛恶,不敢怠慢,让过兔子精,全力迎击这个头号敌人。
两人身法迅速,手上不停,脚下移动,推磨一般绕场旋转。
兔子精跟着转圈,忙得不亦乐乎,可就是连敌人剑尖都没找到。
“兔兄,别跟着瞎转悠了,下来歇歇吧,你把我一双老眼都晃晕了。”林泉咧嘴叫唤,露出一口白牙。
“哈哈哈哈……”郑沤等人哄堂大笑,顷刻间,他们心情大好。
因为他们看到关千剑不仅挡住缘督一轮又一轮疯狂攻击,而且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悄然调换了位置,现在缘督似乎在全力抵挡。
“这可能吗?”李志霄张大嘴巴问林泉。“确定他们不是在演戏?”
听他这么一说,康诺还真有些担心:“缘督会不会是故意的?——诱敌深入!”
郑沤眉毛一拧道:“空谈无益,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举剑欲出。
林泉拉住他道:“你也想和兔子精一起推磨吗?要真是诱敌,也不用诱这么久,你们有没有看见缘督早在取守势?而且他守得极其吃力,每一剑都在千均一发之际才能赶到位……”
康诺眼望战阵,仔细看了一会,点头道:“果然是这样!缘督连脸色也变了,你们看,他眼睛瞪起来真像个门神,嘴巴都歪到肩膀上去了,这决不是做戏。——我发现他每次用力过猛时,都有这一种丑表情,这样看来美道人一点都不美了,哈哈。——兔兄,你别跳行不行,我们都给你转得晕乎乎要吐出来了!”
兔子精恍如未闻,像只猎狗一样,又跳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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