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素心初五时坐大巴过去,过年几天去j县的只有早中午三班,我们乘最早的去,素心一路上欣喜,兴奋,她对那个城市的期待多过我。然,遗憾得很,我带她去的第一站,是“fr”,不过已经不存在了,从巷子过去的后门没有打开,陆以安题名“fr”的那面墙被重新粉刷过了,我们从大街过去,前面做成了一个排面,玻璃窗、玻璃门,是一家德庄火锅,年几头生意不算好,只有几桌人,几桌人,透明的门窗向着大街,在阳光下。
素心,很遗憾,不能带你看我那时候常驻的秘密基地了,那时,章禾给我补课的地方,苏言为我调制无酒精鸡尾饮料,想至次心猛然一痛,还记得第一次随陆以安前来,喝过她苦涩呛人的lood,想起陆以安曾递给我一张方巾,我一直未还,还有、还有那个从昏暗处走出来穿着牛仔衣裤的女人,她说“我呀,我今年27岁,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就想有一份稳定的事业,有一个长久的爱人,过稳定的生活”。但是她,回去了,在三十二岁的时候,一个人漂泊流利,一个人回到重庆,我没有联系她,不知道她后来稳定了吗?是不是和她当初想要的那个人一起。
我心、疼得厉害。捂着身子蹲下,竟有几滴泪要落下,素心急忙扶住我,温柔的问话。
我说,因为苏言呀。一五一十说了这些年我所见苏言与章禾的故事,素心扶我起来,手指紧紧扣我。
“江茗,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不会离开你,三十五岁的时候也不会。”
我相信,素心当然不会,可是我呢?心无定所的浮萍,何日随波飘离?
☆、38
素心说,去吃一顿火锅,就这家店。
就这家店。
遇见章禾,她一个人来吃火锅。
结账的时候,我们在收银台碰到。
“章禾姐。”
“江茗。”她脸上带着勉强笑意,穿着羽绒大衣也不算臃肿,很是憔悴,我不知她是否因为苏言难过,我想或许是、也希望是。彼此难过、彼此痛苦、我们就可以以为这是彼此相爱,还算值得,人多是这样奇怪。
我们出门正好是同路,她走我左边,浅聊几句。我把素心介绍给我,我的女友。章禾挽着她的小包,走得从容,笑道:“难得你不喜欢陆以安了。”
陆以安!我看一下素心、她并没有看我,或许是假装漫不经心的,望着对街的小吃摊。
难得,每个人都知道我喜欢陆以安。即便我不说,时间久了掩盖不去,风沙吹呀吹,时光那么长、疲于掩饰了,长刀磨去了石头与皮,骨头就在其中,那是秘密、那是爱与痛。
那是,陆以安。
彼此心知,不必问太多,我不愿在素心面前提一点陆以安。
就像章禾不说,我就不在她面前提及苏言。
临别的时候,章禾说:“江茗,我今年三十,年末我结婚你来参加好吗?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突然流了眼泪,素心说我太爱哭。我拽住章禾的手:“章禾姐,人这漫漫一生,早二十年活在父母的襁褓,后三十年围绕丈夫与儿孙,难道就只有十年可活吗?你这十年、这十年全是和苏言姐一起,以后怎么办?”
苏言说,陆以安和章禾是一样的人,我是提前看到了这时候的陆以安吗?她说平凡即平庸,平庸不如死去。
一瞬悲恫。章禾只是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拍我的肩膀。
“江茗,要勇敢就早点勇敢、我是没机会了。我有时候想、如果我爸爸死了,我就自由了、可是他怎么能死,我他要长命百岁,享我之福。”
“江茗。。”
她看着我,又看一眼素心。
“造化弄人。”
最终只说了这四字,连再见为没有说,她抱着她的包,紧紧抱在怀中,佝偻着身子,大步离去。
寒风刺骨,刺到骨头里去,整个身子又疼又冷,素心紧挽着我的胳膊,头倚在我肩上。
“江茗,我们要幸福。”
我们要幸福。
李阿姨住院了。我和素心去的时候,她家门窗禁闭,便问了旁居,那个阿姨我还有些印象,同李阿姨很好,从前我在这里住时,偶尔也和她打招呼,不过估计她是不认识我了。
“李承珺呀!正是造孽,好好的女娃娃搞什么同性恋,直接给气医院了。”李阿姨一向有头疾,不过也是时候了,陆以安27岁,倘若像章禾那般,再等几年,父母之病半入膏肓,进退不得。
我有些担心,却也希望陆以安借此机会顺利出柜,总不愿见她和章禾一般。
“你说她家以安,以前多好呀,从小就是我们家孩子学习的对象,名牌大学高薪工作,可把她两口子美得,天天夸耀,我也想我家娃娃像她那么省心就好了,多亏不是,要也学她家以安搞什么同性恋,非得把我气死了。”她双手插着腰,一副气愤的样子。
这女人喋喋不休,对着陌生人说别人家私事,嫉妒久了、见人好便恨不得别人马上出点差错、可供她乐说,让人厌恶,我问了她李阿姨的住院处,迅速离开,与素心买了水果去医院。
去医院,陆以安坐走廊的蓝色塑料椅上,闭着眼睛。一排椅子上、只坐她一个人。
陆以安。
她抬起头,撩了一下发丝,两眼通红。
“李阿姨在里面?”
“嗯,你进去就好,陆以平在,她不想见我。”
我准备先进去见李阿姨,素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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