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正毅的忧虑,徐菊人也和他心有戚戚。这位历经三朝的元老,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他徐家的几个子女也都各自有了前程,按理说正是无欲无求,大展抱负的时候,但是自己事自家知。他从断然从北洋投奔之前的晚辈后生吴宸轩以来,虽然几乎天天能和吴宸轩见面,而且还是被称为“三老四少”的头一位重臣,几乎就是前朝领班军机的位子,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最近有些看不懂这位吴大官人了。
别人不知道,他作为基地24人之一,对于今后的世界大势了如指掌。一战中国参战固然是获得战争利益和战后分蛋糕的必然步骤,但是他对于为什么能忍耐革命党胡作非为七八年,对西南那帮子夜郎自大的家伙们也算是优容有加,基本上走的是稳健的路线。不过这一次他也看不懂老大的所作所为。广州战役也就罢了,革命党自己作死也怪不得别人,但是西南战役就有点操之过急,从他徐老的眼力看来,这帮西南军阀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如果能有个好位置,就算他们自己不动心,底下的大小军头也能让他们下台,完全可以和平解决西南,不过打了也就打了。这样一来政府的压力反而更小,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官吏要安置,直接推倒重来总比修修补补来的容易。不过紧接着的**战役就是有些超乎想象了,难道老大不知道这里面要冒得风险?藏军固然没有实力,但是喇嘛教和英国人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还好英国人被一战拖住,喇嘛们又没敢玉石俱焚,打一场宗教战争,不过仅仅为了让手下的几个大将们都有战绩,似乎不能算是个正当的理由。现在老大高调反腐,让人想入非非,政府里有人在议论老大是不是对现在的政府不满意,确切的说是对他徐菊人有点意见。虽然徐菊人自家事自家知,老大既然把政府事务一股脑的推给自己,用人不疑的基本原则还是能把握的,不过老大的意思恐怕不仅仅是抓几个贪腐这么简单,是不是让自己主动放权分权,这一点他也拿不准。当年给老袁赞画军机,冷眼旁观的他总能把朝堂动向分析的毫无遗漏,但是自己在位子上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天心难测了。
“徐老,熊老来了。”秘书的一句话让陷入沉思的徐世昌惊醒过来,老友熊秉三经常往来,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菊人兄,是不是因为总座这一段的肃贪有些摸不清情况了?”熊秉三开口就把徐世昌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两人都是政坛的老手,又是老朋友,徐世昌的担心他熊希龄也有同感。
“不错,秉三兄,您觉得这大张旗鼓的肃贪是剑指何方?”没必要绕圈子,熊希龄的乡党下属也不乏栽进去的,虽然议员没有他的政府官员这么显眼,但是也是重灾区。
“嗯,总座的意思我实在是难以揣摩,不过这肃贪可不单单是针对政府和议员,听说军队方面也有动作?”
“哦,秉三兄,你说的是?”
“老兄,你必然也有消息,何必试探我呢?”
“魏家?”
“不错。正是魏家。”
“当年魏克仁可是保险团的创始大将,武翼新军的五虎上将之一,听说他后来分管了预备役建设,国防部成立之后,倒是很少听到他的声音。莫非是…”
“不错,是被肃贪院请去喝茶了。说是在建设预备役军队营房和训练场地的时候和建筑商有勾结,行贿受贿的嫌疑很大。”熊秉三叹了口气,“你知道是谁举报的吗?是他当后勤部预备役司营造处处长的二儿子魏忠国。”
“嘶,怎么会?这个小崽子不是疯了吧,举报他老子,还怎么在军队里…哦,秉三兄,你的意思是,老魏是为他二儿子顶包?”
“大体上不会差的。老魏你我都知道,那是个进门先迈哪只脚都要思量的谨慎人,你说他会为了几百万去贪腐?谁信啊。准是他儿子的事情发了,老魏想保下他儿子,才出此下策。”
“那总座会不会网开一面呢?”徐世昌也明白这里就是看看老大的心性如何了,是杯酒释兵权还是学明太祖,大家大概都在看着这一个案子。
“老大有的选择吗?”熊秉三一笑,“老魏也明白这一点,他这是用情分换老大的原谅。不过这下子魏家可算是再无复起之日了。”
“看来是这样啊。只是老大最近的动作好像有些刚猛,不像是他的风格。这里面莫非是有什么缘由。”
“澄清吏治,这是新朝开立的必行之举。一来好给黎民百姓个交代,总不能比起前朝来还有不如吧。二来嘛,江山稳固了,这臣子们里面也有个亲疏远近,清流勋贵、世家外戚的总要分个派系,这如何权衡可全在上位啊。三来开国之初往往是大乱初定,百业凋敝,这肃贪反腐可是国家生发的好时机,当然咱们这共和国可没这个必要。”
“秉三兄所言甚是。”徐世昌颔首示意,他听得明白,这位熊老弟算得上肺腑之言了,不过最重要的他也没说,自己是不是要捅破呢?
“呵呵,我这是班门弄斧了。你徐老兄那是三朝元老,首辅重臣,这些你恐怕早就如观掌纹了吧。你老兄还有什么心得,不妨说出来让老弟我也一起参详参详?”
“你啊你。”徐菊人手指点点,大笑起来“人说熊老是心比比干多一窍,我看这确实不假,吴老大之所以不吹风就先开刀,恐怕是对某些派别还有疑虑。”
“是大通吧。”熊希龄也明白的很,老大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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