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美人痣。”
荞老大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揉进了几分柔和。
“她死的时候,也是这里中枪。”付逍笑容不变,仿佛说着最平常的事情。
墨黑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稍瞬即逝,连同那抹疼怜的情绪。
付逍抓了把薯条,蘸点番茄酱津津有味地吃着,似乎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荞老大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是个很诗情画意的人?”
付逍愣了愣,噗嗤笑出声来。
“你怎么对我妈妈感兴趣起来?”
荞老大扬了扬嘴角,似真非真地说:“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感兴趣。”
“真是荣幸啊。”付逍含着满嘴薯条语音不清地表达感动之情。
雪碧还有剩余,荞老大倒了一杯,递到她面前。
“我妈妈的爱情,很戏剧性。”付逍接过杯子,大大喝了一口,气泡在喉咙底部叽里咕噜地闹腾,连带心底深处一直被埋藏着的某种情绪也叫嚣着寻求宣泄的出口。
荞老大很安静地听着,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宜插话。
“如果那天没有上街买东西,就不会遇到小偷,也不会和见义勇为的爸爸相遇。”付逍说,“妈妈跟我说过,当年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她就是和爸爸一见钟情。”
缘分就像是圣诞老人手中的礼物,你深信它一定会在你生命中的某个特定时刻出现,但却永远猜不到包装纸里面藏的是什么样的惊喜,或者惊吓。
“和大多数并非门当户对的情侣一样,他们遭到了亲朋好友的极力反对,迫不得已之下只好离家出走,俗称私奔。”
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真的很幸福,直到生下我为止。”付逍还笑得出来,弯弯的蓝眸,弯成两勾新月,“妈妈产后身体很弱,一直没能恢复过来,也不能出去工作,甚至无法带小孩,爸爸只好拼命工作赚钱,请保姆回来照顾我们。”
“但无论怎么努力,都还是那么穷,穷到走投无路,爸爸就走上了偏道,越陷越深,刚开始只是打架、收保护费,后来受到老大的重用,跟着他走私、卖k粉,自己还上了瘾。”
“我还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九月九日,很好记吧?保姆做了饭菜就走了,妈妈和我一直等着他回来,等了很久,都快要到凌晨十二点了,他才摇摇晃晃,神色恍惚地开门进来。”
“妈妈迎上去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地举起手臂,手上握着一把枪,还没等我和妈妈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开了枪。一共两发子弹,一颗给了妈妈,另一颗留给他自己。”
付逍歪着脑袋问很专心地听着故事的人:“如何?剧情是不是精彩绝伦?”
荞老大伸直手臂横过桌面,握着她冰凉的手,淡淡地安慰:“都过去了。”
“是啊,他们现在一定在天堂里过着之前很幸福的生活。”付逍的眼中没有悲伤,只有向往。
荞老大皱了皱眉,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了紧自己的手,直视着那双漂亮的蓝眸,试探着问:“你不恨你爸爸?”
“为什么恨他?”太过干脆的反问透露着显而易见的讯息,不但没有恨意,还没有痛楚。
如果并非伪装,就太不正常了。
“你们本来是很完整的家庭……”荞老大一边说,一边斟酌着用语,“但他最后却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来。”
“没办法啊,”付逍很宽容地笑了,“爸爸太爱妈妈了,他们想过二人世界,做子女的,应该体谅。”
荞老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认为,你爸爸杀掉你妈妈……是因为爱?”
“就算再爱对方,也没有办法保证对方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但死人就不同了,不单是身体,连灵魂都无法逃离,只忠于彼此,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付逍此时此刻的笑容,有点让人毛骨悚然,“这样的爱,不是很美好吗?”
荞老大紧绷着脸,冷冰冰地说:“一点都不好。”
人都死了,爱还要怎么继续?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付逍轻哼一声,仿佛因为讲述故事而消耗了所有体力,软趴趴地将头枕在桌子上,眼神迷离,“不解风情……”
荞老大还握着她的手,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俯身盯着她看了良久,久到她不耐烦地闭上双眼,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这个故事还不完整,”荞老大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肯定还有些什么没有告诉我。”
付逍似乎听到了她的话,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巴,微弱而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却只能听到最后一个字:“……沐。”
荞老大怔了怔,没有继续问下去,冷冽的黑眸涌出一点暖意,松开她的手,不顾豪叔之前的叮嘱,咬牙将付逍横抱起来,慢慢走回卧室。
伤口没有再次裂开,但仍是痛。荞老大看着床上把自己卷成一团的付逍,发自内心地露出一抹柔和的笑。
低头亲了亲那张总是带笑的唇,尝到了红酒混合着雪碧的香甜味道,整个人竟有些微醺。
走出卧室,带上房门,直接走进洗手间,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
“喂?荞老大?”电话接通两声后,杨日晴的声音便清晰地从听筒那端传来。
“替我准备一份礼物,付逍的生日快到了。”荞老大开门见山地道。
“你还记得她的生日啊?看来豪叔说的那什么局部性失忆也没有想象中严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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