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的回答,我继续朝着假山中走去,七弯八绕地竟也进的深了;而身后不紧不慢缀着的脚步声也让我在这越发幽暗的环境下多了几分安全感,不至于害怕到萌生打道回府的念头。
走出小半盏茶的光景,眼前豁然开朗,却是假山群通向的另一个出口;我的脚步仿佛不由自主地往这里走着,好像记忆中也有一些模糊的片段,隐约表露出这曾经是邝希晗常来的地方。
就在我尝试着忽略那可能引起的剧痛而努力回忆时,假山后的小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像是有人正匆匆地往这边走——我身后一直保持着一步之遥的姜灼也猛地踏上前来,颇为警惕地将我护在了身后。
“什么人!”她扬声断喝道。
对方似是吓了一跳,伴着清脆的佩环叮铛声,我见到了这不速之客的真容,心里却是一惊——这张脸,有几分熟悉啊。
来人生得一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眼尾略略上挑,似笑非笑间更显妩媚;肤色白皙,唇色嫣红,行走间摇曳多姿,像极了蒲松龄笔下描写的精怪狐仙,然而他一开口,我便意识到这个美得妖冶的狐仙竟是个男子:“你这冤家,可把奴想煞了!”
——等一下,他在说什么?
难道他是在对我说话?
看了看面无表情却默默退开一步的姜灼和那个满脸热切的男人,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13章贵君
“你……”邝希晗的记忆中并不是没有男人的身影,恰恰相反,包括那日遇到的皇夫卢修竹在内,我脑海中走马观灯地闪现过无数张或清丽或明艳的脸,却大都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仿佛那些人只是在她眼前蜻蜓点水一沾即走的过客,并没有给她留下足以记住的深刻。
又或许,对于邝希晗来说,这些过客终究只是过客,根本没有记住的必要——我能想起的最多的画面,竟全都是与邝希晴有关的。
“怎么,才过了几日就不认得奴了?莫不是生了场病,把脑子给烧坏了吧?”他见我并没有回话,脸上的调笑之色蓦地消失,竟然一下子靠上前来,伸出手就要摸上我的脸,惊疑中又带着几分担忧。
我连忙侧过脸避开他的手,不妨他顺势拽住了我的手腕,想要将我扯得近一些,力气之大,竟教我挣脱不得。
——大芜的男子不都生得柔弱娇气吗?怎么到了他这儿,却这般厉害?
我抚了抚激动之下有些气喘的胸口,了然后不免叹息:唉,原来不是他生来力气胜于寻常女子,只是邝希晗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太不抵用罢了。
我脸上一热,旋即恼怒地瞪着那个男人,希望通过邝希晗的威势让他有所收敛,“既然识得本王,就应该知道,对本王无礼可是重罪……你还不放开?”
不曾想,这个妖媚的男人竟是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地凑过了脸来,朝着我耳边悠悠地吹了一口气:“哟嚯,这还摆起王爷的谱来了?怎么,殿下要怎么惩罚奴?是吊起来打,还是用蜡油烫呀?”
“你!我、我……”他似乎以为我是故意与他调笑,不但没有放开我,反而靠得越发近了,我几乎能感受到隔着衣服传递来的体温——这充满暗示的挑逗让我觉得一阵反胃,几欲作呕。
“啧啧,殿下怎的不说话,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新花样?奴好怕呀,这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不信您摸摸~”他拉起我的手,强行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丝毫不顾我的反抗。
“你、你别这样!”我头皮发麻,胸口发闷,从未如现在这般怨恨邝希晗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身子。
相持不下间,我下意识转过头想要求助姜灼,眼角的余光却见她只是低头站在一边,并没有上来替我招架的意思,想来是识得这男子,且肯定他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也可能是以为我与这男子相熟,不需要她的介入——也是,她哪里能料到,这芯子已不是那个疏狂不羁的邝希晗本尊了呢?
只是,她若不出手,我怕是难以脱身。
如果是被那些参加宴席的大臣发现我与这后宫里的男子拉拉扯扯,也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这倒也罢了,相比之下,我更担心邝希晴的反应——不管是她找到借口对我这个王爷发难,又或是因此伤了颜面,羞愤生气,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一把将那人的手甩开,厉声呵斥道:“放肆!”
他呆了一瞬,像是被我的呵斥吓了一跳,眼眶中迅速凝出了泪珠,泫然欲泣地看着我,犹如我对他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眼泪说来就来的男子,也从未见过哭得如此坦然又伤心的男子,一时之间,也是懵了。
他的泪珠却只是含在眼中,并未涌出,眼中神色变换,忽然间划过一抹怨愤,我心说不好,还没来得及后退,下一刻他便扑了上来,撒泼似的往我身上擂拳,边打边哭叫:“好你个邝希晗,居然始乱终弃!我、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肩上手臂均受到了波及,疼痛之下,呼吸急促,一口气提不上来,竟是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殿下?”他的哭闹一窒,尖叫声却震得我耳膜发疼,头痛难忍;手脚一阵发软,再也支持不住身子。
“王爷,可有大碍?”将将软倒之际,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将我后腰牢牢托住,眯眼一看,姜灼皱着眉,神情很是严肃。
我正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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