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说的。
她说她不介意我难看,甚至不介意我的从前。
她说,只要以后就好。
明明那个时候,我望向她时,她眼里都是我的影子。
你到底伪装得有多好,好到我真的相信你会喜欢我。
喜欢一个废人。
良儿,我已将一切都交付于你,可是为什么,还是要留我一个人呢。
你告诉我,良儿。
我听到自己泣声唤着她的名。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生终于过了科三。
前些日子着实太忙,晨起便去学车至傍晚。
故无空可更。
诸君莫怪。
☆、廿五时日
贫僧想,贫僧到底还是一个和尚。虽则我破了色戒,破了酒戒。
可到底修成了平和的性子。
便如此刻,贫僧沐浴过后仍可端于榻上,静心冥思。
贫僧一直以为自己修行到家。
可到底贫僧还是高估了自己。师傅所言的确非虚,红尘果然修心。
大抵这是我佛对贫僧的一次考验。
可贫僧大概,大概是走不出来了。
这五年算是什么呢?
其实从贫僧要求师傅替贫僧封却记忆和武功时,贫僧便是在自欺欺人吧。
五年里,贫僧总是教训那不成器的师侄孙崇然,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虚伪。当真论佛法修为,贫僧如何及得上自幼熏陶的崇然呢。
贫僧不过是因占着承一寺开山祖师爷之徒的虚名,那些个来寻贫僧说佛论理的施主们,大抵不过是冲着师傅的名头。
说到底,贫僧逃避了整整五年。
用这五年,伪装成一个得道高僧的模样。
五年里,不断地暗示自己,贫僧是湛一,是承一寺未来的主持。
说到底,贫僧从未放下过从前,身虽在寺,心却犹在红尘。
看不穿世俗情爱,看不破万丈红尘。
看不透那个女子的心。
贫僧常常自矜是出家人,可到底还是贪恋着情爱。
从未放下,从未堪破。
故而,故而贫僧命中该有此一劫罢。
贫僧还记得身是薄凡生的年岁,如今看来,倒真是颇令人怀念。
江湖里盛名相传的少年英豪,那时尚有阿爹在身边。
闲时同阿爹手谈几局,或是和阿爹比试一番。
虽然那时日子,不沾情爱。
可贫僧活得自在。
可是如今想来,也许贫僧此生便是因爱而生。
幼时遇到落雪时,便种下了情思罢。
明明心知自己不过能活到廿六,却还是未能抑制心中情怀。
以箫换玉。
虽则是落雪那时主动而为,可她大概不知。
以她那时武艺,若非贫僧有意相让,她如何能近的我身,又如何可以夺走贫僧所佩之箫。
那年分离时,贫僧一语不发,看着她被她的师傅带走。可心底,却说了无数次让她留下。
可贫僧大抵还是不能那么自私。
允了她会去栖花谷寻她,可那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离去。
落雪大概不会知道,从最初贫僧便是骗了她的。
贫僧不是去远方省亲。
而是去承一寺,温养身子。
年复一年。
只因贫僧幼时,便已身中剧毒。师傅断言,此生寿数只到廿六。
可贫僧从未想到,原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情丝,却在贫僧心中埋下深根。
直至贫僧同阿爹一般,每一夜都会在落月亭中吹箫后,
贫僧才渐渐知晓,原来自己对落雪的心思亦已难以抑制。
其实,在贫僧心中,亦是等待着重逢。
可以贫僧这残破身躯,这短暂的寿数如何能够允诺那个女子一生,
又何况,贫僧身是女子,而落雪要的,是她的阿箫。
是青衣少年。
而非这个,裹在男子衣袍下的红妆。
贫僧虽然不甚有慧根,那些年岁尚在承一寺浸染佛法。
大抵还是懂得随缘二字。
故而,贫僧未去寻她。只是开始了一场漫长的等待。
等待着命运会给贫僧怎样的安排。
弱冠时,阿爹让贫僧出庄历练。
而那便是开启了此后贫僧痛苦岁月的引。
只是,在同落雪重逢时,贫僧的心中是无限欣喜。
虽则贫僧不知,她那时为何要易名柳拂筝。
可贫僧以为,这便是命运的安排吧。
命运让我们再度相逢,便是要让我们可以携手走过此生罢。
故而那时,贫僧此生再一次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以女子之身,虚鸾假凤。
可贫僧却从未想到,她那时心中,只有满腔仇恨。
贫僧一直以为,她对贫僧,亦是一腔情深。
纵使贫僧那夜告知,贫僧实是女子之身。
可她却仍旧将自己交付于贫僧。
那日,贫僧对她诺此生此世,决不相离。
可终究敌不过她心中的仇恨。
少年得志,一朝尽散。
红白喜事,皆在一日。
此后,江湖里再没有佳公子薄凡生。
多的,不过是坠崖后,心如死灰的平凡人。
贫僧原本想要再去寻她的,可得到的却是她和花青阳成亲的讯。
贫僧还有什么好期许的。
故而那时,贫僧便决心做个逃兵。逃进承一寺,化名湛一。
封却昔日种种。
做了个,
假和尚。
可贫僧尚不知,命运从未停下它对贫僧的捉弄。
五年。贫僧只在承一寺享了五年的平凡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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