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那时都在她的身上。可前一夜,江边月下,你明明是用那样的目光地看着我。怎么她一出现什么都不一样了呢?”
闻人的话,一点一点敲在我心头,反反复复提醒着我已然成了负心的人。我曾对落雪许下的一生,到此刻已然成了笑话。别人说,一句话说了千遍万遍,假也成真。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告诉自己,闻人,我没有喜欢上你。
只要你,闻人,只求你别再说下去。我不想听。
“湛一,我讨厌你明明动了心却还要装作漠然的模样。陆弃跟我说你劝她要惜取眼前人,那你自己呢?”
“你此刻睡得安稳倒好,灵素和陆弃在一起了。我整日看着她们,看着灵素笑得那般幸福,你让我做何想?”
“你究竟是明白,还是糊涂。你起来告诉我,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是怎样?”
是怎样呢?约摸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见着师傅时,他以佛偈问我,以明我是否身有慧根。去日良久,我忘了当年是如何作答,只记得师傅笑赞我一生与佛有缘,或归青灯。
所以,闻人,你觉得我是明白还是糊涂。
“我讨厌你。和尚。”
嗯,讨厌罢,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说的是,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
“可我到底,还是喜欢你了。”
“你被我戏弄时,涨红了脸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男子。也对,你本就不是男子。还有,你明明眼里都是情意,嘴上却一直挂着那句阿弥陀佛的假正经。你知不知道,你那样的神情若是被你的佛看到,你只怕永远都到不了西天咯。”
她笑了吧,我能听见。我想睁开眼,看看她此刻情态。只在此刻,我想放纵自己最后一次,闻人,我想问你,若我的佛若不收我了,那你呢?
“所以你快起来好不好?让我可以一辈子戏弄你,和尚。”
一辈子吗。那样漫长的时间,闻人,我想我应该没有一辈子可以许给你了。
握紧的手,那柔荑散出的力度,让我如何相信,她,只是为了骗我而已。可就算是骗我,我也甘之如饴。睡在这一场她为我编织的美梦里,情愿糊涂。
只不过,由来好梦最易醒。
“恨儿,她可是醒了?”
是无情尊者的声音。不知为何,我倒从他话里听出几分担心。只我怕是听错了罢,一个苦心孤诣算计我命的人,又怎么会顾惜我的生死?
“义父。您之前说湛一没有什么事,可为何迟迟醒不来?”
“恨儿,你这是在质疑义父吗?”
“恨儿不敢,只是她……”
“恨儿!你这些日子的所为有些过了。“无情尊者的声音仍是那般阴冷,“莫要忘了义父交待过你的,你的任务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恨儿记得。恨儿不敢忘。”
“若你还记得,那就好。若你忘了,义父倒也不介意帮你记起来。”
我不知闻人从这话里听出了什么,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还请义父放心,恨儿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若我此刻听不见,该有多好。
无情尊者似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我听得他嗯了一声便离去了。
我呢?任务。
于她而言,我只不过是一项任务。我明明早就知道,可这心里却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我不愿醒来,宁愿长久睡在梦里,至少梦里我听到的她,是那样的好,不用醒来。我情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到底不能那么自私。
我已然做不好薄凡生,便只能尽力扮演好湛一。所以纵我多么贪恋梦里闻人的温软,却终究还是要醒来。
做回那个承一寺里每日撞钟念佛的和尚湛一。
不知几时,她已不在我的床边。没了她,眼帘被窗外照进的光烧热,我想,该醒来了罢。
我从未见过这般憔悴的闻人。
房里没有声响,我以为她早已离去。只睁开眼,却瞧见她临窗而立。清瘦的背影,往常合身的紫裙此刻在她身上却稍显松散。
她似是知晓我醒来,立时转了头来。我也才得以看清,她眼里的疲惫。
“和尚!你醒了。”
话里掩不住的欢喜。可我,却听不出真假。
睡得太久,我便想先坐起来。可大概筋骨太久没有活动过,有些费力。她瞧见我的动作立时迎了上来,搀扶着我从床上坐起。
她的眼神浓烈地我不敢抬头相对。
“咳…”我想问她我睡了多久,开口却发现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取些水来,你等我。”
她急急话落便转身走到了桌边,倒了杯茶水,这才走回我跟前。我正要接过她手中的茶水,抬手却见面前一条丝帕飘然划落。
我的手中,怎会攥着她的丝帕?坐直了身子想要捡回那落在床尾的丝帕,却听到闻人在我身旁笑出了声。
“和尚,一条丝帕你这么紧张做甚?恩?”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轻挑着眉。
我此刻无力和她争辩些什么。只是捡回丝帕,沉默地抬眼,递到她面前。
只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我心头猛地一跳。她的眼眶里泛着清晰可见的血丝。
瞅见她看了看手中的茶杯,恍惚瞧见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你替我收好,我先喂你喝些水。你看看你,连话都说不出。”
“和尚,这次我允你看清我的脸。”
话毕,她却将那杯水饮了下去。我伸在空中的手尚不知如何收回去,她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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