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死仇,也是好事。”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不想看到她这般忧虑的模样了,当下解释道:“阿容放心,我不会行愚蠢之事。便是我为了地下暗桩,抛出那王氏嫡子一生才有一次的集结令,也是自保之道。我这些年来掌管家族武力和暗势力,很让人忌惮,现在我用掉这个令牌,足以表明我确是心灰意冷,一心一意只想归隐。”便是那横死的建康王,也是他所杀的。他都要退隐了,怎能容忍那侮辱他妇人的人,依然逍遥于世?好笑的是,世人虽然纷纷借此事攻击于他,可真正相信是他下手的人,却没有几个。
毕竟,建康王这些年来,得罪的人太多了。
王弘捧着陈容的脸,在她的眉心上啄了啄,轻轻说道:“你别在意刚才那桓九郎所说的,我没有那么大野心……我辈行事,随心所欲。时机到了必须出仕,我也不介意出仕。然而,便是这一生永远只能当个隐士,也是快乐的。”
他凝视着她,认真说道:“我年不过十九,却已惯经风波,此心早累。能与卿卿悠游山水,那是人间至乐。”
他能跟陈容这么解释,陈容已很是满足了,她点着头,依恋的,欢喜地看着他,眼中隐隐的还有着泪。
王弘看了好笑,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哭泣声,“足下见谅,小妇人只是听闻你们前去南阳,想顺道同去,寻找我家夫君石闵。还请足下结个善缘。”她哭声幽幽,光听其音便很让人怜惜。
陈容嗖地转过头去看向外面。
只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双手紧紧地攀着一辆马车的车辕,就是不让那马车中人把她推下。这妇人脸洗得干干净净,哭得也是梨花带雨,只是一身裳服染满尘土,还有几处破烂,看起来十分落魄。
她赫然是陈微。
坐在马车中的,是一个中年肥胖的商人,还有一个妇人,以及两个孩子。
陈微哭得梨花带雨,那肥胖商人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皱着眉头厌烦地喝道:“我管你寻找谁滚下去,老夫烦着呢”
他重重扯着陈微的手,想把她推下马车,扯了两下却扯不动。当下脚一提,“砰”地一声把陈微重重踢落在地,直滚了两滚,重重摔落在官道旁边的田野上。
陈微好不容易爬起,便是放声大哭。她一边流泪,一边小心地擦拭着脸上的泥土。
见她这个时候还在维护仪容,那妇人同情地叹道:“说不定是好人家出身,夫主,不如?”
她还没有说完,那商人便哧笑道:“什么好人家的妇人?这十数天,她天天守在这里,见到前往北方的车队便要上来。一会说是去莫阳,一会说是去南阳,有时还说是去洛阳现在还敢说石闵是她夫主了。呸,这般日夜宿于荒野的妇人,肯定是一娼妇。石闵那厮便是做了胡人家奴,也是个铁血汉子,他怎么可能有这等娼妇女人?再则,石闵的出身再不光彩,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人敬服的,万不会让这等娼妇毁了名声去。”
那妇人闻言,点了点头,收回了同情的目光。
望着那车队离去,陈容又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陈微,呆呆说道:“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她看向王弘,有点失落,也有点沧桑地说道:“她父兄还在,家族也在,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王弘淡淡的声音飘来,“她曾借我的名义害你。”
只是一句,陈容便马上明白了。王弘在这件事上,动了手脚。她抬起头来愕愕地看着他。
见到陈容一脸的惊愕和失落,王弘摇了摇头,叹道:“卿卿有妇人之仁。”
他瞟向陈微,“这妇人能忍,能狠,能装,万不可小看。如果你不忍,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陈容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
王弘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他侧过头打量着陈微,突然说道:“听闻当**本准备嫁给冉闵,只是恰逢他纳了此妇,你便绝了那心思?”
陈容哪里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当下她点了点头,道:“是。”
王弘哑然一笑,他慢慢说道:“冉闵若知此妇是这般性情,必然悔之莫及。”
陈容点了点头,她也是满腹疑惑,轻声说道:“我一直以为,她痴爱冉将军,可现在,我真看不懂她了。”
“有什么看不懂的?少女向慕英雄,懵懂之时,自以为可生死相付。然这种向慕之心最是易醒。”顿一顿,他冷笑道:“何况,这妇人本不是纯良之人。她梦醒之后,只会择利而就,为了达到目的便是杀了曾经向慕的丈夫也可。阿容莫不是以为,这天下间的妇人都和你一样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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