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李文森的水晶小药瓶,两颗红色的小药丸滚落在他手心:
“今天只许吃两粒。”
“不。”
李文森盯着那两片小小的红色药片:
“昨天还是三粒。”
“昨天是昨天。”
“安眠药里有巴比妥,戒太快会出现戒断反应。”
“你不会的。”
乔伊伸着手:
“戒断反应有一半是心理因素,我上个星期已经把你三分之一的药量换成了长得很像安眠药的维生素c。你看都没看,就乖乖吃下去了。”
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
“毫无防备得近乎可爱。”
“……”
居然这么相信你,我也觉得我蠢得可爱。
李文森默然地从他手心里拿走两粒小药丸放进嘴里,刚想如往常那样,一仰头干吞下去的时候,下巴忽然被人扣住了。
李文森:“……”
她下嘴唇被他的拇指按着,无法合上,一时又不敢动:
“乔?”
乔伊盯着他的手指下那一抹一抹柔软的、花瓣一般的嫣红,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他从一边拿起他自己的杯子,塞进她嘴里:“不许干吞。”
叼着杯子的李文森:“……”
不干吞就不干吞,你倒是用嘴巴说啊,你用手干什么。
李文森瞥了一眼地上铺满了半个房间的a4纸,上面满是她认不到的捷克斯洛伐克语,偶尔出现几个她似曾相识的数据表,也没有很在意,光着脚直接从乔伊旁边的白纸上踩过去。
她的脚很小,很白。脚趾很长。不爱修指甲。
她穿黑色蕾丝的睡裙。
长发没过腰间,裙摆长到脚踝。
她纤细的双足从他面前走过,黑与白交织成极强烈的视觉错差,带起一阵小小的风。
……
乔伊垂着漆黑的睫毛,注视着文件上他再也看不下的黑色数字。
——她的长发。
一盏一盏的路灯,落在玻璃窗上。
毛茸茸的,像黄昏下小朵小朵的蒲公英。
——她的唇角。
他忽然站起来,把手上的纸张像扇叶一样收起,又一张一张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李文森半躺在他白色的床单上,膝盖上放着一本笔记本。
“你要睡觉了?”
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着数字:
“我还差一点,我去外面算吧。”
“不必。”
乔伊把八百多张白纸杂乱无章地叠在一起,顺手塞进书桌抽屉:
“你躺在那里就好。”
窗户半开,山茶花味的清风灌进。
李文森身边的床微微陷下去了一块,白色的被子被人牵起一角。
而她毫无所觉,仍旧专注地在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宽大的蝴蝶袖子乱糟糟地被她撸在手臂上。
但她手臂太细,每隔一会儿,袖子又会不听话地自己滑下来。
在袖子滑下来第三次的时候,李文森终于受不了了,放下笔:
“你这里有没有夹子?”
“没有夹子。”
乔伊偏了偏头:
“但你左手边柜子右上角八点钟方向第二个夹层旁边的盒子的最下面,放着一枚祖母绿袖扣,你可以拿去用。”
“哦。”
李文森动都没动——拿个袖扣罢了,那么长一串地址,谁耐烦记得。
乔伊的床很大,非常大。
大到两人即使坐在一张床铺上,也如隔着河流与山川。
“床大真是有好处,是不是?”
李文森笑了一下:
“我居然没多少尴尬,反倒是上次更尴尬一些。”
他们上次睡在一起,是在红海。
那是四年前,李文森被乔伊绑到红海里一个偏僻得连鱼都不下蛋的古代洞穴“旅行”,扭伤了脚踝,延误了返回时间,红海潮水涨起,不仅淹没了半个洞穴,还封闭了回路。
四面都是冰冷的海水,海水底下是无数危险的暗流。而他们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却就是洞穴中央一块两米长,八十公分宽的礁石。
别说两个人了,一个人都嫌挤。
就在她困得迷迷糊糊,把礁石当成麦当劳里的硬沙发,第三次想要往沙发底下钻的时候,乔伊终于没忍住,伸出手,从背后抱住她。
她立刻就被吓醒了。
波涛拍击岩石的声音,一下一下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
月光流淌在黛蓝色的海面上,随着波涛奔赴远方。
非洲东北部的夜空,比丝绒水晶更澄澈。漫天的星光落在洞穴的岩壁上,就像远古的图腾。
而她蜷缩在冰冷的石块上,乔伊的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
两人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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