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兵本就是练武之人,对这门“烟雨问丝手”也有所了解,更何况也曾经见识过几次,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乔蕾竟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不管会不会影响到钱枫荷,径自走到拿起一个热水瓶,替褚继峰续了半杯茶:“褚主任辛苦了。”
“哦,大乔科长客气了。”
将褚继峰抬头接茶的神态都看在眼中,乔蕾这才往桌上一靠,看着那边闭目操丝的钱枫荷道:“钱医生的这种检测手法,还真是少见,真的是名师出高徒。”
“大乔科长误会了,我只是教她一些西医,至于她从小练的华夏传统武学,我可不敢居功啊。”褚继峰实事求是道。
乔蕾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又问道:“这应该就是褚主任去年提出的以武入医了,我个人非常支持您这样的理论。现在是和平时期,武学这种技术,过度发扬难免影响治安,不过要是把武功用在医学上,就两全其美了。”
“真是后浪推前浪,大乔科长这么年轻,眼光就这么宏观了。”褚继峰似乎不吝惜他的赞誉:“我可是一点没有想到治安的问题啊,只要用华夏武学多研究出几种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我就能给校长一个交代了。”
“说到武学,我在外地的时候听过一种挺厉害的武功。”乔蕾装作闲聊时,简直与普通年轻女子无异,一副好奇心过剩的模样:“这种武功,能空手形成钻头,将人的躯干钻穿。”
“她把莲州杀人案凶手所用的武功告诉褚老做什么?”在一旁听着的童兵心中犯疑:“就算褚老与枫荷是师徒,也不代表他会听说这种凶残的武功。不,就算枫荷本人,也不太可能知道。”
或许在遥远的年代,一门内功的名字和特色会被口口相传,变的脍炙人口。但是现代武学没落,更何况传媒也有很多限制,绝大多数华夏国民连内功的正确名字都不知道。而钱枫荷这样的世家弟子,也很可能只会本家族的武功,对其他武学所知有限。
果然,褚继峰才思索片刻,便很肯定地摇头:“这么凶残的事情,我从没听枫荷提过,她那边也快结束了,等一会儿空下来,你可以跟她打听打听。”
褚继峰正说着,那边钱枫荷恰巧结束了相骨。她双袖一收,只见无数银丝抽离尸体,仿佛烟花绽放时的镜头倒转一般,化作几蓬银光缩回了她的袖口之中。她起身直立,并没有什么夸张的动作,却见衣摆飘诀,发梢微浮,简直像从云朵中站起一样。任何人看着她,心中绝对生不起一丝“她衣服在地上碰脏过”的念头。
乔蕾的神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确保自己说话的声音也能被钱枫荷听见,继续装作闲聊:“其实,外地的事情倒不急。还有一件和武功有关的事情,就发生在东海。有一个影铁人的,最近在网上很红,不知您和钱医生听说过没有,这个人浑身披着盔甲、力大无比,会不会也是武功造成的?”
钱枫荷果然听到了她的话,她淡眉一蹙,向童兵投去一瞥。
童兵这时才会意,原来乔蕾装着和褚继峰闲聊,实际是在威胁钱枫荷。刚才那番话,无非是在提醒钱枫荷:那晚郑南寿追查的影铁人就是童兵,你那时包庇童兵,已经有把柄在警方手里。此刻钱枫荷恐怕正在挣扎选择,究竟是不顾童兵和自身安危,与乔蕾翻脸决裂;或是受她钳制,完成她的要求,以求息事宁人。
“枫荷虽然是一个武者,内心更偏向一个医者,能够安分地留在医院里治病救人,恐怕是她唯一感兴趣的事情。这种性格在心理学上偏向软弱,应该会很容易受到大乔的胁迫吧。”最后,轮到童兵做尸检了,然而他此刻却不禁思考着另一个问题:“如果枫荷答应了大乔的条件,哪一个理由会是主因?是为了避免犯罪……还是为了保护我?”
童兵忽然发现,他很想立刻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想死的话,带着杂念上战场是最快的方法。童兵,你放在她们身上的心思,太多了。”望着眼前正在无形对峙冰玉双姝,一股军事本能中涌出的清流冲淡了童兵的感情波动,他牙关一咬,便重新回到了平静淡漠的状态。不论乔蕾或钱枫荷,她们任何人的身影都被强制的、迅速的驱除出童兵的思维。
利落地带上橡胶手套,童兵集中精神地检测起骨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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