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这人了呢。”
满殿人皆被她说的毛骨悚然,连向来杀人不眨眼的黑甲卫都听得有些反胃,一个胆小的彩衣侍婢,当场就呕吐了起来。
被绑在柱子上的巫茵茵听了这话,目露惊恐,浑身抖如筛糠,连连摇头。
巫后目中划过嫉恨之色,不过是生了副神似西陵语的皮囊,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么?
开口,她维持着一国王后该有的姿态与冷傲:“久闻勾栏中人,见多识广,深谙旁门左道之术,今日一见,倒真让本宫长见识。”
顿了顿,巫后转首,盯着湘妃,道:“依本宫看,这种死法,很适合你这等祸国妖姬。”
湘妃面冷如故,只垂袖于身侧,轻施一礼:“王后缪赞。”
她虽如此说,姣丽的面上,却没有一丝恭敬可言。巫后冷哼一声,不做理会。
巫王轻牵起湘妃的手,示意她不可再胡言乱语,才不轻不重的问:“王后,这便是你给孤的交代么?你可知,擅杀一国质子,该当何罪?”
巫后平静抬目,道:“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巫王摇头,沉沉叹道:“南嘉,你太令孤失望了。”
这一声“南嘉”,如春风乍起,在巫后心湖中,吹起一层涟漪。不似往日的虚情假意,也不似往日的委与虚蛇,是真的在为她惋惜么?就像很多年以前,那个性烈如火的黄衫少女,误入猎人陷阱,那个俊美无俦的银衣少年,坐在上面看足了好戏,才肯拉她上来,口中不忘奚落:“你射术不错,就是有点蠢。蠢,可是一种很难治的病!哈哈!”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的她,再不会像当初一样,气得羞红了脸。而他,也再不会在她的面前,无所顾忌,放肆大笑。他们,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不知不觉间,巫后凤目,已隐隐含了水色:“王上已经插手一次,难道,还要插手第二次么?”
“淮王刚刚将北关五城划归巫国,目的,就是要给东方祜戴上一道平安符。你这么做,是要逼淮王彻底与孤撕破脸!”巫王负手说到此处,忽道:“孤与王后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巫后凄楚冷笑,微微闭目,道:“臣妾恭听。”
“五年内,只要风国不与楚国结盟,孤绝不出兵伐风,剑北以外,风国过处,巫,避而不战。”
巫后猛地睁开双眸,巫王正深深的望着她,声沉如戈:“条件只有一个,放了东方祜,别再插手含山的婚事。”
“王上,是要臣妾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换取风国平安。”许久,巫后无限讽刺道。
巫王勾唇,挑起眉峰:“你该知道,孤想做的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告诉薛衡,他有本事把人从威虎军里弄出来,这是孤对他的回礼。日后,王后也莫要再操心国事,只需替孤将后宫打理好就行。”
“好!”巫后缓缓起身,扬眉道:“臣妾答应王上。”
说罢,她话锋一转,道:“但今日,世子胆大包天、忤逆犯上,王上不能再回护纵容。臣妾若连管教儿女的权利都要被剥夺,王上倒不如直接废了臣妾!”
巫王扫了眼沉默跪在一旁的少年,拧眉,微有不耐:“孤方才已教训过他,王后还有何不满?”
巫后转身,冷冷逼视着九辰,问:“日将西落,本宫让你抄的《孝经》在何处?”
九辰盯着地面,思索该如何作答,暗暗盼着孟梁赶紧出现。
“怎么?无话可说?”巫后凉薄的讽刺了一句,扬声道:“来人——”
“奴才请见!”
殿外,骤然传来孟梁的高呼声,片刻后,他便带着碧城,将那些简册悉数搬到殿中,伏地禀道:“回王后,殿下抄写了一夜,未敢倦怠,奴才都带来了。”
巫后敛住眸中利光,命一旁的宫婢去点数。那宫婢数完,低声禀道:“回王后,一共四十八册。”
“好!好!小小年纪,便会投机取巧、欺骗本宫!”巫后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九辰,喝道:“来人,传鞭,给本宫打烂他一双手!”
见王后暴怒,很快,一名内侍便哆哆嗦嗦捧了一根乌黑色、一指粗的藤鞭上来。那鞭身湿漉漉的,却泛着油亮,显然长年浸泡在盐水中,保养的极好。
巫后指着尚跪在殿中的两名掌刑侍卫:“立刻给本宫打!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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