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山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杜阿三终于赶在去世老人家出殡之前赶了回来,这让李成山几乎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突然就感到了惊喜,人也立马来了精神,自从认出杜阿三的那一刻起,一双紧盯着的眼睛就再也没从杜阿三的身上离开过,也就是杜阿三在听到主事的让他去换好孝衣准备给爷爷出殡的话后,赶紧钻到了灵屋里去换孝衣的这个空档李成山没有看到他,在他换好孝衣从灵屋里出来后,李成山又重新把他摄入到自己的视线当中。
换上孝衣的杜阿三从灵屋出来后,满院子地乱转,也可能是长时间在外边跑的缘故,乍一回来逢人就打招呼,也有别人主动和他打招呼的,忙的这个杜阿三那头点的就像捣蒜似的。逢着岁数大的,不是叫叔就是叫大爷,还有那些平辈的,杜阿三又是上烟又是点火,那个忙乎劲,哪像回来给他爷爷送葬的,大有一番海外归来的派头,刚才进门痛哭的那个熊样早就不见了踪影,现在不但和人嘘寒问暖的,特别是见了那些年轻的媳妇们,还不停得和人家逗上几句,杜阿三长的本来就尖嘴猴腮的,再看他对人家那个献媚样,两眼一眯,满脸堆满了皱纹,再加上一身肥大的白色孝衣,整个人活像一只褪了毛的大马猴,李成山远远得看着,看着杜阿三近似于小丑似的左右逢源和应接不暇,李成山打心眼里透出了不屑,甚至是厌恶。但是,李成山还是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脸上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得轻瞄一下杜阿三而已,那眼神从来不和杜阿三相对视,李成山心想,只要你杜阿三不出我的视线范围,随你怎么折腾,在时机还没成熟之前,我绝对不会接近你的。
对杜阿三来讲,他也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一双眼睛在时不时得瞄着他,在杜阿三的眼里,白茫茫的一片,满院子满大街的都是披着孝衣的人,他认为,这些穿着孝衣的人,不是亲戚也是本家的族人,肯定没外人,因为,今天是他爷爷下葬的日子,所有的老亲少戚都是来给他爷爷送殡的,这样的场面对杜阿三来讲他以前也见过,因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农村的这些红事白事不是什么新奇的事,虽然这些年自己常年在外边跑,但对这些事的一些规矩和操办程序还是知道的,不过,今天像他爷爷这个场面如此大的白事也不多见,毕竟他们家族在村里也是大门大户的,人情世事过往的也比较广,所以,今天来的客人比较多也是情理之中,不要说是他杜阿三了,就是族中的长辈也分不清这些客人谁是谁。因此,面对这么多的客人,杜阿三谁也不认识,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生面孔,包括李成山在内,他就是不故意躲避着杜阿三,杜阿三也不会留意他的,只是李成山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特别注意,尽量不和杜阿三打照面,这也就让杜阿三万万没想到会有一个人会因它而来。
随着主事的吆喝声,所有穿着孝衣的家里人都嚎啕大哭起来,出殡仪式开始了,经过入殓,厚厚的棺盖被重重地盖上,这时候,逝者家人的悲痛之情也达到高点,在场的孝子贤孙和家族女眷们都紧紧得围着棺材舍不得离开,按着主事的指令,十几个中年壮劳力拨开众人,用斜挎在肩上的铁钩牢牢地勾住棺材的底沿,随着主事的一声“起”,耳边顿时响起铁钩摩擦棺材的刺耳声。接着就是沉重的棺材被缓缓得抬起,用近似于慢动作的速度,十几个人咬牙瞪眼得才把棺材从灵堂里给抬了出来,从灵堂到早已摆好用来抬棺材用的井子架,总共距离不超过二十米,却让十几位抬棺材的壮劳力忍受了最痛苦的煎熬,每个人都使出了自己的洪荒之力,步履艰难得挪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把棺材抬到木架子上,可见这家老爷子的棺材板够厚实的,能得到后人们这么殷实得厚葬,这也说明了老人家生前在家族中的威望之高。再从送葬的队伍来看吧,从山下的村子到半山腰的墓地,绵延几里地,全是穿着孝衣,打着憣旗的男丁女眷,再加上前来吊念的亲戚朋友,整个送葬队伍顿时变成了盘绕在半山腰的一条白色长龙。气势之强,场面之大,就连村里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们也没见上几回,别说李成山了,长这么大,今天确实开眼了,从心里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活的伟大,死得风光了,不过,这种想法在李成山的心里也就是一闪而过,他这会儿的心思还真没在这壮观的场面上,别看他也穿着孝衣夹杂在送葬的客人队伍当中,时不时得也会瞟上几眼路边看热闹的围观人群,可大部分时间,李成山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离自己不远的杜阿三身上,这会的杜阿三正打着憣旗走在前边孝子贤孙的队伍里,嘴里还不停得哭喊着他的爷爷。如果现在李成山就走在他的身后的话,恐怕杜阿三也不会知道,不过,李成山还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他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对杜阿三怎么着,但是,李成山知道,今天是抓住杜阿三的最好机会,如果错过了今天这个人多甚者有点乱的时机,可能想接近杜阿三都难,通过李成山的观察发现,这个杜阿三,不但外形长的尖嘴猴腮,就连他这个人也是猴精猴精的,所以,李成山始终谨慎的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在耐心得等待,等着合适的机会去抓住这“只”近在咫尺的大sè_l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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