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养好,总是病着。平常在家里做些杂事还成,让出门就不成了。要是镇上或村子里有什么要商量的事,需要户长出面的,总不好叫我叔去折腾吧?所以过来登记户籍时,我叔就说了,让我当户长。」
「也就这时候女人还能当户长,等以后日子愈来愈好了,女人就不好抛头露面啦。几十年前日子太平时,听说家里还有什么大门二门、前庭后院的,而女人都被好好养在家里,不能出来见人的……」身为梅川镇的镇长兼文人(其实也不过是基本识字),自然期待着天下太平的好日子到来,让一切混乱都导回正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女人跟男人没两样,都是如狼似虎的,拚起命来,谁胜谁负还真没准儿,都是不怕死的。「如果男人顶用,女人自也乐得成日在家吃饭睡觉,啥也不干。」钱香福撇撇嘴白了镇长一眼。
「也不是男人不顶用,而是女人太顶用了……」镇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些。
这世道,软弱好欺的男男女女早被乱世给淘汰殆尽,能活到现在的,除了身强体壮,就是最强悍难惹的。不怕死、不要脸、不退让,这就是现今新朝皇帝治下百姓的共同性格。
至于镇长幻想中那种温柔娴淑、娇柔和顺的女子模样,在未来二十年,恐怕还是只能继续活在男人的美梦中,现实里大概难能见到一个。所有经历过乱世的母亲,都更宁愿把女儿养成可以把男人揍成狗的悍妇,也不想养出一个什么也干不了的娇娇女。所以未来就算天下承平,民风也难以变得温柔,剽悍依然是世人推崇的流行风格,并且至少再独步天下二十年。
「天色不早了,我得赶回村子给家里人作饭去。」将墨迹已干透的册子小心收进篓子里,想了想,钱香福还是从篓子里掏出一把青梅,放在桌上道:「镇长,今天谢谢你了。这是我大清早从山上摘过来的果子,听说你家里有人怀身子了,把这个当零嘴吃正好,不怕倒牙。」
虽然青梅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年头,有人愿意把一口吃食送给别人,实在已算是很重的礼了。所以镇长半点不嫌,笑纳了。将她送到门口时,忍不住问道:
「我说你,还这么年轻,就没想过以后的事吗?」
「我可是个寡妇。」钱香福很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着什么免死金牌似的。
镇长真不理解她在骄傲些什么,所以没理她,还是说自己想说的——
「我瞧皇帝查完了全国户口之后,就要想着让老百姓多多生孩子啦,到时年轻的男男女女都得配对的。我告诉你,不必等查完户口,大家都知道这会儿人口少,而且又是男多女少,少到连皇帝都不敢多娶几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就是说年轻的女人都得生孩子去。」钱香福翻了下白眼,非常反感这个话题,觉得好烦。
镇长忍住抚额的冲动,半叹气道:「在生孩子之前,你就没想过得先嫁人吗?」
「大丫她娘就没嫁人,不也生了四个?」钱香福真不觉得生孩子跟嫁人有什么关系。
镇长几乎跳脚。
「钱香福!你是清清白白的寡妇,跟个妓女比什么!再说这世道已经变了,以后等女人多到可以去当妓女时,就不是大丫她娘这个光景了。你没听说大丫她娘也正打算嫁人吗?这是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聪明得惊人,不然不会在新朝一发布户籍田册相关的政令后,就跑来找他登记。他自个儿都还没弄明白呢,她就清楚明白了,可见这聪明劲儿实在出色;比起一般只晓得胡搅蛮缠耍横的妇人,他觉得跟这小丫头谈话更舒心一点,没有对牛弹琴的悲凉感,所以他愿意多提点她一些。
「嫁人就是只能跟一个男人生孩子,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又没想生孩子——」
「你以为以后皇帝江山坐稳了、权力大了,说的话还由得你挑着听或不听吗?你不嫁都不行。」镇长知道这些女人家都是主意大的,当然拳头也不小,对权威全无畏惧,他真是好心,觉得钱香福这样清清白白的女子就应该去嫁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我家没有多的口粮可以养活别人。」吃饭是个天大的问题,她就没打算给家里增加人口。
「你真是死脑筋,怎么就没有想过是你嫁个好的,然后让别人来养你们一家三口?」
「嘁!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干嘛想着靠别人养?」
「哎,不是这样说的,嫁人就是有个依靠,要是外头有个什么争端的,就让男人顶上,就当是打手也成嘛。」
「我得赶路回家啦,镇长回儿见。」
钱香福不愿意再听镇长唠叨,正想找个由头闪人;正好,那些看到新政令的人,脑筋转得快一些的,立马回家找了各种权证,跑来找镇长登记了。
很快地,镇长家的大门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一大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抢话,有的在问政令的详细情况,有的抢着要登记,轰轰轰的声音此起彼落,谁也不让谁,倒是镇长很快就被问得晕头转向了。
钱香福耸耸肩,将背上竹篓调了个舒服点的位置,然后双手牢牢地抓着背带,疾步朝梅川镇的东城门走去。事情都办完了,回家啦!
「秦家村……秦山……秦庄……头儿,这永梅县目前虽然还没有清理好田地籍册,可是从一些旧档案里也查不到这些名儿啊。您十岁离家从军,那时年纪小,会不会记错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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