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颠簸,轿子一路抬进了王府内院,所以颜离熙并没有看见融秀雅与恢弘为一体的靠山王府外景,这倒有了点绑架的意味。
快近晌午的时候,寒州的天色就阴沉了下来,异常闷热,并且开始潮湿,颜离熙从轿子里出来,刚被扶近花厅,天上就突然打起了闷雷,电光更是一闪接着一闪,几阵狂风之后,竟然有豆大的豪雨急坠下来。这是寒州久旱以来的第一场豪雨,敲打在惊愕的人身上。王府外的街道上立时响起一潮潮欢呼声。间或夹杂着几声“龙王爷开眼”的高喊。还没等颜离熙适应这如突然的喧闹,却被梅皓笑眯眯地从后面抱了个满怀。
“贵人出门多风雨…解之你果然是我的宝贝啊……”
这场彻底缓解了旱情的雨,一直下了整整四个昼夜。
第二十二章
寒州城久旱逢甘霖的消息传到京师的那天,慕容刑发了场不小的脾气,虽然之前宾与怜也领教过他的怒火,可这算得上是最厉害的一次。
坐在几乎已经成为废墟的御书房中,宾与怜端着茶盏,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容刑踢倒檀木椅,摔碎最后一个琉璃镇纸。
“你有什么事,快说!”
广袖一挥,赶开竟敢在自己面前落座的宾与怜——看他现在气定神闲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多月前那个茫然与失措的青年。
“旱涝风云乃是天之气象,无可避免,陛下不必如此烦恼。倒是微臣兄长近日传信给微臣,说寒州城水运复苏,梅府似乎又借着水道运输货物,至于运的究竟是什么,还有待查明。”
“还能是什么东西?不是粮草就是兵甲!”
慕容刑显然还在气头上,宾与怜觉察到自从颜离熙离开之后他的脾气便一天比一天恶劣。
“这几年梅皓一直在筹备物资,那狐狸狡猾得紧,朕每次叫人去打探都是无功而返,最要命的一次朕的人还被他反咬一口……”
说到这里,宾与怜看见慕容刑恨恨地咬着唇,那模样竟然有些像少年赌气,这才恍惚想起所谓的皇帝也不过是个血气的青年。
而这两人的争夺估计是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罢。
然而解之的年纪似乎比慕容刑还要小些,却根本看不清楚他内心想法。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可怕。不过又或许,解之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像此刻的自己,一举一动。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又想获得什么结局呢?
每次都告诉自己要仔细想想,而每次都想不明白。
从御书房出来,绕过几个战战兢兢低头行礼的太监,宾与怜走进繁花低垂的游廊,软轿就在走廊尽头等候。走廊里很静,可以算是宫中比较冷僻的所在,然而就在这片浓夏静霭之中,隐隐地飘来一丝琴韵,吸引了宾与怜的注意。
游廊本是御花园的一部分,若遇上几个后妃并不奇怪,只是这琴声之中蕴含郁结着了深切的愁苦。也许是读多了自比为深宫幽怨的文章,宾与怜倒有点想看一看真正的宫中怨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停下脚步,他从繁茂的花藤中望过去,远处果有个女子抚琴的背影,她身边没有婢女,此处又甚为冷僻,所以宾与怜估计那是个不得宠的女官,临时心念一起,不知不觉中便从游廊中迈出,走了过去。
大约走到离那女子五步之遥处,琴声截然而止。感觉到有人靠近,那女子便回过头来,不过宾与怜没有见到她的脸,女子的容貌被掩盖在一片素白的绸帘下,乍一看倒吓了宾与怜一跳。
“宾探花……
反是那女子,首先认出了宾与怜来,听着她的声音,宾与怜惊了一跳。
“梅……”
没错,虽然夹杂了些许沙哑,但的确是那天闯入古华轩的梅妃的声音。宾与怜的思维急速地回溯,猛地明白了过来。
九秀苑的那场大火不仅伤了梅妃,而且还给她留下了难以消弥的创伤。那张被白绸遮住的面容,恐怕已经不复昔日的美艳了。
对于这个女人,宾与怜没有好感,但悲悯之心,却并不因为她所为而消减。这容貌一毁,就算梅家再如何强硬,梅妃也不可能去争夺皇后的宝座了。这女人处心积虑想要获得的,竟然如同朝露一般,一夕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唉……”
人的生命况且如同韭上之露,更何况是那些不断变化的yù_wàng念想?这样想着,宾与怜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宾探花是在可怜本宫么?”
淡淡的一声感叹,听在梅妃耳中却扭曲了意味。
伤了面容,就等于失去在宫众竞争的资本,皇帝本就对自己不冷不热,现在更是有了堂皇的借口疏离;而原先对自己期以厚望的梅家众人亦冷淡起来,开始琢磨起另一个梅系少女的主意;皇宫是个望风听雨的地方,这样两边都没了依靠的人,自然落到了地面,她甚至找不到任何倾诉。现在突然遇见一个替自己嗟叹的,却还是自己想过要除去的。前后的反差让梅妃心中充满戒备,从前那颗充满机巧的心,如今已经混乱得分不出世故与人情来。
然而也就是这样的心,才能够被宾与怜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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