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忠师徒在林中转来转去却始终进不了村。如此这般耗了大半天。看看天时,早已暗月西斜,已是四更时分。邹忠无奈,索性借着夜色,坐在树下打坐练功。
这时东方开始发白,邹忠正在专心练气,忽地被一阵脚步声惊醒。透过晨雾,遥遥只见一名中年肩挑柴担,身后却跟着一名男童。他用足踢了下陆冲的左腿悄声道:“这男子好像要出村子,咱们随后跟去。”
陆冲却道:“二师弟还未找着,伲不能丢下他不管。”
邹忠沉下脸来正色道:“说不定志伟早就出去了,咱俩可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快走。”
邹忠见其仍在犹豫,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过他发足疾奔。这般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两人悄无声息地跟在挑夫身后,曲曲折折地七转八拐终于出了林子来到观音堂前。
邹忠本想上前逼问其进村路径,但怕打草惊蛇,终于闪身道旁一棵树后。但想了片刻,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知道此次无功而返,定遭东洋人大骂。这时心念一动,不由露了几分奸笑。于是整了整衣冠,摘下蒙纱向前疾奔。陆冲大叫:“师父,慢走,等等我。”
邹忠突然止住脚步,冷冷道:“你须跟在我身后五十步以外,不可靠近,明白吗?”
陆冲一怔,随即便明白师父之意。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相距数十步,快速朝潭东李府赶去。
因天色尚早,路上行人稀少,加之行色匆匆,只一盏茶功夫,两人便已赶到庄前。
邹忠停住脚步,抬头望时,却见庄门紧闭,府内似乎现出一缕哀怨之气。邹忠正自纳闷,园门突然打开,园内快步抢出两名手牵狼犬的家丁,这两人虎背熊腰,威猛异常。邹忠见了也不免产生几分惧意。
两人见邹忠鬼鬼祟祟,当下也不搭话,放开狼狗便朝师徒身上扑来。邹忠只伸手轻轻一弹,两犬便伏地呻吟不再嚎叫,看情形伤势不轻。
两名家丁见他贼头鬼脑,心中早就有气,这时见他出手狠辣,对其好生无礼,更是气愤,发话道:“你是何方神圣?凭什么到此撒野?若不是东家有碍,今天决不饶了你们!”说完不等邹忠接话迅速关闭园门。
邹忠走近园门大笑一阵,朝陆冲递了个眼色,陆冲为人机灵,随即大声说道:“你们可知邹神医的大名?在下便是专程前来府上拜访李东家的。”
府门突然又再次打开,这时出现在门口的却是满脸堆笑的李管家。只见他双手一拱,做了个请人入室的手势:“刚才两位下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请多包涵。邹神医,快请入府。”
待师徒俩入府后,家丁便迅速关闭大门。邹忠正自纳闷,但见管家已将他领至后院一间静室,室内摆设得果然精致,橱柜尽藏古董,陈设古典家具,壁挂名画,尽显豪华气派。邹忠不禁为之心动。
“东家,邹神医来给你看病了。”管家掀开帏帐,只见李传奎蜷缩在床头,连头带脑都深藏被中。
管家一言方毕,忽见床被瑟瑟颤抖了几下,李传奎语气不稳地探出半个脑袋惴惴道:“我这病还能治吗?”
邹忠道:“李庄主患了何病?”
“伲东家一早上街,不意冲撞东洋人被鬼子放狗咬了一口。”管家匆匆回答,带着一脸的惶恐。
邹忠心头一震,心想:本来想拉拢他一起为日本人做事,不料却让日本人给得罪了。真是无独有偶,但即便如此,他仍是朱家的仇人,就凭这一点,彼此仍有联手的机会和必要。
邹忠一念闪过,脸上却不露声色。他随即伸手给李传奎诊脉检查伤口,过了片刻,这才脸含微笑道:“这伤口虽然红肿,但并未破损流血,所以并无大碍,只需服上几贴消炎药便可。”
说完从桌上取过纸笔快速开了张药方,转头呈给管家道:“这西药要进城才可买到,请你速派人前往,千万不可耽误。若服药后两个月内未见异常,那便是无恙了。”
管家连声道谢,并准备呈上钱银,不料邹忠却道:“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名声,只是纯粹慕名前来想跟李庄主交个朋友。”
管家一愕,悄眼看向东家,李传奎忙道:“邹神医甭拐弯抹角啦,你有事不妨直说。”
邹忠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李东家真是个爽快人,那我不妨直说了。你可知朱碧如为何一夜暴富吗?除了他经营花果茶桑外,还有一个秘密鲜为人知,那就是他勾结郁振亮夺走了我的中医秘方以及价值连城的唐寅画。以前他有徐大金做靠山,我奈何不了他,现在东洋人来了,我想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李传奎冷冷道:“哪你为何不找人向他索讨?”
“李庄主有所不知,那厮怕人家秋后算账,竟利用果树林摆下奇门八卦阵,令尔无法进庄,真是气死我也。”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成后有啥好处?”李传奎身为富商,从来不做蚀本交易。邹忠阴阴沉沉地说:“你只需帮我打探出进庄的路径,余下的事我来做。事成之后,我只想要回我的秘方,唐寅画及山庄全归你。怎么样?”
李传奎嘿嘿冷笑道:“若破此阵,其实很简单,一个字火。”
邹忠先是一惊,心想:“此乃破釜沉舟之计,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用之。”
李传奎见他正自犹豫,便道:“你是担心那一把火将其烧个精光,啥也得不到。不知你是否研究过,其实此阵中每一段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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