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朱红色毛衣、敞开着的西装胸襟上别着一枚珠光闪烁的胸饰的、高耸的茹房使毛衣出现诱人的褶皱的、头发像一团牛粪、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额头彻底暴露、又光又亮、脸色白皙滋润得像羊脂美玉的、p股轻巧地撅着、裤线像刀刃一样垂直着、穿双半高跟黑皮鞋的、带着茶色眼镜看不清楚她的眼睛的、嘴唇像刚吃过樱桃的鲜艳欲滴的、气度非凡的女人,挟着一个柔软的皮包,从轿车里钻出来,脚下巴巴地响着,冲向了那铝合金的旋转门,闪一下,便像幻梦一样消逝了。 老金的废品收购站,用石膏板圈起了一大片土地,废品分门别类,酒瓶子垒成令人眼花缭乱的长城,碎玻璃堆成光芒四s的小山,旧轮胎摞得重重叠叠,废旧塑料比房脊还高,破铜烂铁里,竟然有一门卸掉了轮子的榴弹大炮。几十个用毛巾捂着嘴巴的雇工,像蚂蚁一样忙碌着,有的在搬运轮胎,有的在分拣钢铁,有的在装车,有的在卸车。墙角上,用旧水车的还带着红色胶皮垫圈的铁链子,拴着一只黑毛大狼狗。这条狗比劳改农场里那些杂种狗要威严七倍。它的毛像打了发蜡一样。它的面前,摆着整只的烧j的咬了一半的猪蹄。看大门的人戗着一头狗毛似的乱发,双眼混浊,一脸皱纹,细细辨认,竟像原大栏公社武装部长的模样。院子里有一个熔化塑料的炉子,炉膛里燃着旧胶皮,半截铁皮烟囱里,冒着有些古怪气味的黑烟,一团团的颗粒状的烟尘,像灯心草一样在地上滚动。前来售卖破烂的小商贩簇拥着一台地磅,与司磅的老头儿争争吵吵。他认出了司磅的老头就是原大栏供销社的售货员栾平。一个花白头发的人骑着一辆三轮车进了院,他竟是原邮电支局的局长刘大官,一个神气极了的人物,现在,变成了老金的食堂管理员。他心里越来越怯,独r老金家大业大,买卖兴隆,简直是一个资本家了。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站在院子里发呆。但这时,在那栋简易的二层楼上,一扇大窗户被推开,独r老金披着一件粉红色的大浴衣,一手挽着头发,一手对他挥动。“干儿,”他听到老金肆无忌惮地说,“上来!” 他感到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注意着自己,浑身像撒了一把麦糠似的。他低着头向楼房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感到自己的腿很不得劲,当然更不得劲的是胳膊,是蜷起来呢还是舒展开?是c在裤兜里呢还是倒背在p股后?当然,也可以像原蛟龙河农场场长小老杜一样,睡觉时都把双手卡在腰里,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小老杜手卡双臂胳膊肘子撑开着走路是因他有官职在身,可以用这种方式显摆架子,借以弥补他身矮体瘦的缺陷。上官金童算什么?我简直跟蛟龙河农场那几头阉割过的鲁西大黄牛一模一样,没性,没情,锥子扎在p股上也顶多扭扭尾巴。是不是可以挥舞着双臂,奔跑着前进呢?不行,那是天真少年的把戏,我已四十二岁,按说是抱孙子的年龄了。他最后决定还是垂着胳膊、塌着肩膀、低着头,用劳改农场十五年中训练出的方式走路,像一条挨了两g子的狗,夹着尾巴,灰溜溜的,低着头但却要左顾右盼着,走得风快,贴着墙根,活像一个贼。当他到达楼梯口时,他听着老金在楼上咋呼着:“刘大官,刘大官,我的干儿来了,你给加两个菜!”院子里,酸溜溜的小曲不知从哪张嘴冒出来:“孩子要想长得强啊,拜上二十四个浪干娘啊……” 他沿着用木板钉成的简易楼梯,战战兢兢地往上爬。他闻到楼梯上有一股浓郁的花露水的味道,羞怯地一抬头,看到老金叉开腿站在楼梯口,正在望着自己,用脂粉涂白了的大脸上挂着嘲弄人的微笑。他不由地停住了脚,手指甲掐着楼梯的钢管扶手,汗水把手掌的纹路鲜明的印在钢管上。 “上来呀,干儿子!”她收起嘲弄的微笑,殷切地呼唤着。 他硬着头皮又往上爬了几步,手脖子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 楼道里很暗。他的眼睛不习惯。他感到不是跟着她,而是被她的气味牵着,走进了一个妖精的dx。 她推开一扇门,把他拉进去。房间里一片光明,地上铺着化纤地毯,墙上贴着壁纸,天花板上垂挂下几个用玻璃彩纸剪成的绣球。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笔筒里c着几只大毛笔。她笑着说:“都是装样子骗人的,我大字认不了一筐。” 上官金童局促地站着,不敢正眼看她。她突然笑道:“天底下有这种事吗?有吗,没有,这是独一桩。” 他抬头望着她,正碰上她放荡而多情的目光。她说:“儿子,别把眼珠子掉下来砸伤脚背,抬头看着我,抬头你是一只狼,低头便是一只羊!天底下独一桩的奇事,当娘的给儿子拉皮条。这老东西,亏她想得出来。你知道她怎么对我说?——‘他大嫂子’”老金惟妙惟肖地摹仿着上官鲁氏的腔调,“‘救人救到底,送人送到家,你喂他奶,只能救着他不死,可你不能喂他一辈子奶吧?’你娘说得对,老金俺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她拍着掩映在肥大浴衣里的那只独r,说,“就算我打着滚浪,这宝贝也神气不了几天了。三十年前,你摸它的时候,用前几年流行的话说,那时它正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好时候,现在,它是‘过时的凤凰不如j’了。大兄弟,我是前世欠了你的,你也别管为什么,我也不想为什么,反正,俺这一身白r,在文火上炖了三十年了,熟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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