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她已接近马场的主要位置,耳边隐约传来欢乐的谈笑声。
咦,自大嫂离开后,马场气氛也跟着低迷,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家这么开心?
她好奇地直驰而去,在看清场中景象时,倏地瞠大了眼──
她以为那个应该正埋伏草丛、辛苦追寻蹄迹的人,如今骑在他之前送来的种马上头,从容的姿态犹如君临天下,而围篱外的伙计们不是拍手叫好就是一脸钦佩地望着他,彷佛他展现了多了不得的才能。
正当她错愕之际,一个在袁氏马场待了数十年的老伙计兴冲冲地朝她而来──
“没喝到你的喜酒王叔很遗憾,不过我也赞成别声张,唉,要不是怕头儿触景伤情,也不会这么委屈你,没关系,加把劲儿,等你们小俩口生个胖娃娃,咱们再来好好地庆祝!”
直至那人走远了,她还愣在原地,好半晌,那些话才一个字一个字进了脑海,张口结舌的震惊全转为面红耳赤的震怒。
小俩口?
胖娃娃?!
那家伙到底和这群人说了什么啊!她杀气腾腾地策马奔了过去,恨不得能立刻将他揪下马问个清楚。
“啊,长云来了!”
“恭喜恭……哎哟,不能说不能说,反正你们知道的啦!”
她一接近,欢呼声此起彼落,原本围在栅栏边的人马立即让出了一条路,连栅门都帮她开好了。
而武朝卿不但丝毫没有愧色,还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马上,笑盈盈地望着她朝自己冲近。
那一双双含笑投来的视线让袁长云心里发毛。她怎么觉得若她敢对这家伙动手,很有可能会走不出这里?
察觉到气氛诡谲,她不敢轻举妄动,忍住出手的yù_wàng来到他身旁,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咬牙低道:“怎么回事?”
“怕名不正言不顺,我只好稍微透露我们两个目前的关系。”
他也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回应,脸上笑容不减。“你放心,不该说的我绝对没说。”
那画面看在众人眼里成了耳鬓厮磨,引来阵阵叫好,袁长云脸色更难看了。
“你该做的是去捕下一匹马,不是插手管我们马场的事。”
怕惹人疑窦,无法直言他们的亲事只是各取所需的她,几乎是从齿缝挤出这些话。
要是他没来,就没人知道他们成亲,她不会被揶揄,更没必要假装和他相敬如宾。
“我有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还是把事情都办好之后才来的呢!”他没再抑声,甚至转头对一旁的观众笑道:“这匹马个性比较傲,我怕大伙儿搞不定,特地过来帮忙,各位不介意吧?”
语音方落,接连响起的慰问及赞扬已排山倒海而来──
“当然不会,感激都来不及了!”
“辛苦你了,朝卿啊,新婚燕尔,别累过头,记得留点体力。”
“叫什么朝卿?应该叫姑爷吧?哈哈哈哈──”
看到一群大男人竟因这无聊的对话而笑不可遏,袁长云一阵头晕。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她只不过晚来一步,他就将她所认识的粗率汉子全变了个样,幸好大哥不在这里……
不对,就是因为大哥不在,他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我去理帐。”再待下去她绝对会忍不住砍了武朝卿那万恶根源。
“唔,我不这么认为……”他笑容微敛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袁长云的回应是直接调转马头离开。
他以为她是在请示他的允许吗?他还真以姑爷自居了不成?!返回袁家的一路上,她在心里拚命骂。
拢络了人心又怎样?帐归她管,财源收入都得由大哥经手,他再费尽心力也只是为他人作嫁罢了!一思及此,她的心情总算稍稍好转。
然而,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当她打开锁着马场重要文件的木箱却找不到那本该死的帐册时,她先是愣住,待一想通来龙去脉,才刚踏进家门的她,立即又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回马场。
还隔着一段距离,武朝卿就已感受到那股气势,他从容下马,将缰绳交给旁人,叮咛了一些细节后,才好整以暇地迎向她走去。
一快一慢,两人正好在围篱边相会,怕高度之差让她不方便说话,武朝卿还体贴地踏上横杆,好让两人能平视对谈。
可惜的是,这番好意完全消弭不了她的怒火。
“你把帐册拿走了。”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将他拆吃入腹都不足以泄恨。
不用问,她很确定是他拿走了。
唯二的钥匙分别由她和大哥持有,原本就已相当信任他的大哥,在他成为妹婿之后,掏心掏肺的程度更是可想而知。她甚至想像得到大哥领着他,毫无防备地将那些文件展露在他面前的情景!
他到底利用她晚来的这段时间做了多少事?难怪他听到她说要去理帐时会用那种眼神看她,那哪是欲言又止?根本就是等着看好戏!
“这个吗?”
他笑吟吟地从怀里抽出帐册。“我刚刚正打算告诉你,结果你一溜烟就不见了……哎,有话慢慢说。”他身子一侧,轻松地闪过她的抢夺。
“还我!”她已顾不得要在众人面前假装和谐,无奈他手长脚长动作还灵活得很,她怎么抢也抢不到,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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