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国黑暗里的一面巨大旗帜,黑市在各方大大小小的势力默默认可之下,安静的矗立在长安城郊,黑市纵横交错,各方势力云集,内部关系犹如树根般曲折复杂,牵扯不清。
云醒今天起了个大早,不过却并没有直接去黑市,而是去了陆清朗的住所,老人一瞬之间仿佛沧桑了很多,无数次的刀光剑影没有在老人的脸上留下痕迹,却仅仅只是因为人心而变得支离破碎,就像本就已经疲倦了的心。
这种感觉云醒只在那晚陆璇玑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从老人身上感受到过,除此之外,就算是他自己深受绝境的时候,都没有生出过这种感觉。
就像是一个兄弟都死去的孤独将军,不会轻易地受伤,却也极为容易受伤。
害怕背叛,会被背叛。
云醒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陪着老人喝了几杯,说实话,大清早喝酒真的不亚于吞刀片,一杯下肚,胃里生刮得疼痛,尤其还是这种云中边地特产的烈酒,老人一杯接一杯,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神情,只是喝了两口之后就会忍不住摇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醒猛灌了几杯,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朝阳缓缓升起,穿透滚滚云层的一丝光芒照射在少年的脸上,就像是一道明亮的光剑在心上刺出一个豁口,感觉不到疼,反而还有一丝光明。
陆璇玑正好出来,看见云醒,问道:“你干嘛去啊?”
“吃饭。”
“就在这儿吃啊,正好陪爷爷喝几杯。”
云醒转过身,满脸笑容的说道:“不了,这饭吃不饱。”能吃饱的是精神食粮,是理想。
然后转过身,整个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朝着永子巷口走去。朝阳骤然热烈,光芒刺眼,陆璇玑忍不住抬起手遮住眼帘,少年的身影在前方渐渐模糊不清,终于消失。
黑云压城,甲光金麟,欠我的就给我慢慢还!
雨季逝去。
三月小雨,四月清明。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三月,长安接连下了好几场骤雨,同时也洒遍了鲜血,早到的春季就这样随着漫天雨帘降下,在伸出的指缝间漏掉。
就像很多人脖颈间的那一小处割痕,顷刻间,生命流淌的干干净净。
四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清明节也要来了。
这也没关系吧,我只是让它稍微提前那么几天而已。
朝花夕拾,东升西降,时间在无心人心中过的总会是格外的快,金黄色,白色,金黄色。睁开眼,天空中的那抹金黄色在眼中逐渐淡成炽热的白色,烧烤着人心,然后又渐渐地,整个世界又重新被金黄色填满。
只是,阳光的颜色失去还能够重新染回来,人心呢?人命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作为吏部文书鉴定员,而且还是星轮境强者,萧清河的官途就算不好,也不可能会是像现在这样落魄至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年前的那些事情发生之后,所有人都没事,就连秦王和云中王一部,受到牵连的人也仅仅只是那些真正握有权柄的人罢了。
却唯独他这个对于大局并不至关重要,而且官衔也算不上多大的太子党受到了惩罚。要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在皇帝陛下的授意下作的,怎么会受到处罚?
纵使是云醒,也很难相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到底是为了什么?
似乎这个新皇即位以来,行事之道多出乎人意料之外,这让云醒本就尖锐的嗅觉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不安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感到害怕起来。
萧清河抬起头,夕阳只剩下了一个尾巴,带着鲜血般渲染的殷红,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感觉心神宁静不下来,像是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一样。
年纪大了,走的路,过的桥也就自然而然多了。于是,很多预感也就经验般准了很多。
老人背后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个清秀少年,站在萧清河身后,不知道陪他看了多久的黄昏,云醒在家里研究了好几天,终于是找到了一条足以甩开任何人的路线,只是也因此几乎饶了长安城内城一圈。
感受到背后少年的气息,萧清河转过身体,露出一脸祥和的笑意,轻轻开口说道:“快入夜了,少年郎还不回家吃饭?”
云醒神情严肃的看着萧清河,缓缓说道:“哪还有家啊,在十年前就已经破了。”
“哦?”萧清河怔了怔,不知道是因为听到无家可归还是因为听到了十年前,然后再次开口问道:“因为战乱?”
“不是”云醒摇了摇头,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是因为人心!”
萧清河猛然一怔,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似乎是一些字眼真的触动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不愿提及的事物,整个人的表情变得有些急促,看着面前的少年,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是最近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少年,云醒?”
他说的是少年,最后不知为何还是加上了云醒两个字。
“是世子。”萧清河骤然大惊,脸色苍白,夕阳完全沉没,黑夜降临,没有所谓的月黑风高,却依旧是杀人夜。
落脚踏地,飞沙走石,含光剑起,淡蓝色的星辰之力笼罩其上,由于未曾达到星轮境,云醒对于水属性的运用自然不可能像是运用火属性星辰之力那样自如。
但是毕竟是有着星轮境的底子,招式运用与攻击角度之间自不是星幽境可比,隔着百步距离,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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