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到他对于正积极进行的婚事,喜悦的神色表露无遣,她实在无法视若无睹,更无法说她不在乎,种种的因素都催促着她,是该为这段关系主动找个出口了。
或许,鼓起勇气离开龙恩身边,能让她有独立思考的空间来接受原先的关系定位。对她而言,造一切都需要时间与空间来稀释,淡化她心中的不舍及苦痛。
瞄向透出冷光的艺术钟,短针很快地又向前走一格,时间真的不留情。
昨日彷佛还在学生时代,催促着两个读书一条虫的小男生作功课,今天他们却已学业、工作各有所成,早就不需要她在后头鞭策。一路走来,他们三个人相互扶持、鼓励,不论课业、交友,甚至男女间不同的想法与态度,都是他们交换意见的话题。
唉!她又在缅怀过去,看来真的没救了。田丽失笑。
田骏人在高雄补习班教课,与他们相距有南北之遥,纵使如此却还时常打电话来哈啦一下,或者是寄封舞文弄墨的x几道艰深难解的数学公武让人脑力激荡,偶尔还会收到一些俏皮稀有的玩意儿娱乐他们,她的小弟总是不吝啬和人分享他生活中的小乐趣。
但,过不久又将有一番新局面,是真正「三国」时代的来临,以后他们会各有各的家庭,可能不再像现在这幺亲密地结合在一起,不属于自己的……最终还是会离开。
「要编什幺理由才不会让双方父母起疑?」田丽喃喃自语。
那两对夫妻可是超级**应付,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他们早已养成的习惯,唉!田丽为难地叹息。
「对不起,你一定等很久。」田丽致歉。
徐世东绅士地替她拉开座椅。「别这幺说,临时打电话约妳出来我已经很不好意思,而且还在这样一个大冷天。」
今早起床后,和每个周休假日一样,只身在台湾上作的他,总是-个人品尝孤寂。三年多来,公事伴他度过无数个假期,也渐渐变成他的生活作习之一,然而今天他却不想碰公文包里的任何一份文件。
手持遥控器盲目地转换电视频道,一系列政治秀的报导在这三个月来令人厌烦,就当他要关掉电源时,新闻主播说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令他好奇地等待播出画面,不出所料,相同的名字却是另一个艳丽的女艺人。
倏地!
他跑进书房,翻开名片夹找寻印有「田丽」字样的名片,翻转过来,背面一组飞舞的阿拉伯数字横示在上头,这是几个月前在钱老办的聚餐上,田丽亲手交给他的。
盯着它发呆,打与不打在心头相互拉锯,最后,他拿起电话拨打名片上的号码。
「我还得感谢你让我有理由出门活络筋骨,要不然现在我可能又去睡回笼觉。」田丽解下身上的御寒装备,放置一旁。
「先点些东西喝,暖暖身子。」
目送亲切的服务小姐离去后,田丽才调侃徐世东说:「这位大哥,你不会是无聊到不行才想到小妹我吧?」
「有那幺明显吗?」他睁大眼睛。
田丽倾身在他面前摇摇手,依她对他的了解,除非不得已,不然他不会麻烦人家,尤其知道她是个有男朋友的女人。
「开玩笑的啦!我曾经告诉过你,如果想找人聊聊天就打电话给我,所以才猜想可能是这个原因。」
「妳男朋友会不会不高兴?」
「放心,他……今天有事。」田丽眼中快速地闪过痛苦。「再说,我们都尊重彼此的社交生活。」
「只点花茶?」徐世东看服务生只端来一壶茶与杯组。
田丽斟着香气迎人的花茶,愉悦点头。
「她也是一样……喜欢在大冷天里,泡壶香香的玫瑰花茶,赏着窗外的雪景。」紫色花办在透明壶中浮浮沉沉,勾起徐世东遥远的记忆。
「你女朋友?」
「曾经是。」
田丽想了一下又问:「介意谈论她?」
那段往事对徐世东而言已变得模糊,这天下午,他打开尘封已久的心情故事,对着一个同样喝花茶的小女人,道出鲜为人知的故事……
看着田丽随着故事片段,重复的点头、摇头,他忍不住问道:「妳在表演默剧啊?」
「好事多磨,台湾乡土剧都是这样演的。」
「好事多磨,理当是有完美的结局,却不适合用在我身上。」望进杯中,徐世东盯住里头的倒影,彷佛透过影像可以看见当日的自己。
「你们平静地分手?」田丽问道。
「嗯,对方的家世背景比我好太多了,让我放手的主要原因,则是她对我已经没有爱意,只是我单方面不愿承认罢了。」徐世东自嘲。
「你不甘心?」
「不,我诚心祝福她。因为爱她,所以希望她得到更好,即使在八年后的今天,我想看到的还是她幸福美满的样子。」
「想不到一壶玫瑰茶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田丽为他的恋情感到遗憾。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徐世东对这段恋曲下了批注。「我和她相知相惜,度过六年时光,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算──很短,却丰富了我生命中一小段的色彩。现在我们从恋人变成朋友,不仅如此,她还免费赠送一家子的关怀给我呢。我被遗弃了吗?不,我得到加倍的回馒。」
「你好伟大喔!」田丽折服徐世东的气度。
「看多、听多之后就要学着想开、放开。」
是吗?她可以做到像徐世东所说的境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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