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什么劲,痴儿便从客栈的柜台里翻出了一个鸡毛掸子,他习惯打扫完后将鸡毛掸子放到柜台里的这处,这客栈的伙计却也同他一样。
“后院宽敞些。”他想着,拿起鸡毛掸子走向后院。行云流水般地将自己已掌握的剑法演练一遍后,又向着未掌握的部分发起攻势。他不觉着累,越操练,越觉荆水易之高明。他常听闻一些在寺庙里作俗家弟子的人讲道庙里习武,光练基本功便要十年才算足够,八年要砍树,两年蹲马步,这筑基之法融合了无数智慧却最显得笨拙。而这入门剑法他只练了短短几日,却能感觉到原来松垮使不上力的肌肉能收缩自如,他的呼吸更长更深,肩臂腰背都更灵活而有力,惯于恭敬之姿的腰板被丹田里一股沛盈盈的气力挺直。是少年急功近利的心使他更加注意到练习这套入门剑法的好处。
他练着练着,心中疑惑更多,解决疑惑的诉求更加迫切,便更清醒更有动力来练剑,但这疑惑积蓄多了,少年的心态渐渐崩溃了,松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浑身的力量也消散到不知名的所在。他无法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倒下,但那与滚落的面袋相似的声音还是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眼皮睁也不开,浑身动弹不得,意识却愈加清醒,越发能感受到鼻孔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当那冷要冷到极致,冷到他再没机会感受到这冷时,一阵鸡鸣驱散了他的梦魇,他睁开眼,这天已蒙蒙亮,阳光却还未出现。他听见一阵有意掩藏,却略显笨拙的脚步声,那是会被当成小偷一顿痛打的,也会被小偷发现用刀抵住喉咙的。痴儿不知何时已养成了敏锐的警觉,他忽地起身,手中紧握的“剑”已经指了过去。
一句“什么人”因自己口干舌燥没能发出,那人却先已吓得后退好几步,踩到自己松垮的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阳光照到那人身上,是个拿着一把剑,有些微胖的少年。
“好......好汉!你......你是干啥的?”微胖少年问道。
“早起练剑。”痴儿答道。
“了不得啊!我本以为闻鸡起舞已经够说了,这还有‘闻无狗起舞’的。”微胖少年鼓掌赞道,他看了看痴儿的剑,“诶?不对!这还是‘鸡’的事儿哈!”
“你要练剑,那这儿就让给你了。”痴儿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微胖少年站起来高呼道:“喂!兄弟!交个朋友怎么样?我很有钱的!”
痴儿看他衣着,不怀疑他的话,只是有些愤怒地瞪着他问:“你有钱又怎么样?”
那胖子笑道:“我是有钱,但我一文钱都不会给你哒!爹娘说钱买不到朋友的!”
“无趣。”痴儿走远,微胖少年还朝着他说了很多,都被他无视了。幼时的经历和以貌取人的本性,叫他对这种达官贵人游戏天下的作风总是看不起的。
放回鸡毛掸子,进房间歇息一阵,用过了早餐,妄来叫他上路了。
“哟!睡得怎么样?看你精神很足啊!”
痴儿轻笑道:“哈!我睡得很好,多谢姑娘关照。”
“中州快要到了,奔波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愿以为你吃不了这苦,没想到却是比我还轻松。”
痴儿说:“对千年剑决,在下仍有许多的不清楚要请教姑娘。”
妄脸上显露出几分疑惑,但很快便想通了,这一路上与痴儿交谈甚少,每每歇下脚,却又不是低头吃食,便是入房歇息。
“好吧,路上与你讲请。”
......
一整片废墟,再没有什么东西挡住满天肆虐的风火。
“你......你瞎啊?嗯?这******天能黑?”一个粗壮的汉子对旁边一个正在生营火的小个子打骂道,他粗鲁的一拳将那人打翻到一边。
“对......对不住!”小个子微微抬起头,原本该有一双眼睛的眼眶却是被毫无缝隙的眼皮密不透风地覆盖住了,眼球在那之下不住地滚动,甚是骇人,“我晓得这风火地界没有日月更替,但我刚才,看到这天色——暗了.....”他指了指天。
“扯淡!”粗壮汉子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同行的人群里。那个小个子与人群有着一点相同,这也是他们与那个粗壮汉子的不同,他们穿着相同的斗篷,但是那个粗壮汉子却是光个膀子直挺挺地站着。或许是因为他有能力抵抗风火,但他刚刚的行径无疑更加将自己从这群体里分离了出去。
“不准再打骂同伴,你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人群里不起眼的一人对打人者说道,他直勾勾地盯着打人者,而那句话的“你们”也可看出这一次他的地位也是与他人不同的。
“算了吧!荆大夫!以和为贵。”人群里传出一道声音,但是不知是谁所说,因为除了荆大夫,其余的人都将脸藏在兜帽下,或许是因为他们和被打者有着除了穿着以外的相同点。
粗壮汉子眯起眼抬手指着荆大夫道:“荆邪!你即已宣誓效忠吾主,却为何行挑拨离间之事?”
荆邪无奈地苦笑几声,不忍辩解他唐突的帽子扣得多么低劣,同行之人皆是可怜大于可恨,他们都怀揣着对这世间的仇恨和对狱都的感恩。他们,有罪,但不该是接受惩罚的人。
所幸那粗壮汉子没有进一步进逼的意思,他说完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不一会儿,同样穿着斗篷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赶来的人先做了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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