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弹头靠在下水道的出口管道壁上,捂着自己大腿上因为剧烈运动又撕裂开了的、正不断流着鲜血的枪伤艰难喘息着,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头顶上的圆形井盖,紧皱着眉头。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再被发现了!
弹头在心里不住地祈祷。
这时候,一队密集的脚步声从远方靠近,弹头立马提心吊胆,紧张起来,甚至他还屏住了呼吸,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盯着井盖上流下阳光的孔,心里祈祷只求上面的人能安稳地过去,不要停留。
每个城市都会有它阴暗的一面。
越是繁华的城市越是如此。
而首尔,这个韩国的首都,这个正朝着国际化缓步前进,即使在整个亚洲也有所地位的大都市,更是把这句话给演绎到了极致。
前面说的九龙村(加里峰)是一例。
而现在弹头所处的下水道,也是一例。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但是下水道里却依旧和夜里一样黑暗无光。
和外面的繁华城市,明媚阳光温暖的一面不一样,这里的空气中散发着腐臭、排泄物和食物的酸臭味混合在一起,也无法形容的恶臭,可弹头却丝毫没有察觉,在他想来,这也不过是绝望的味道罢了。
一只老鼠吱吱叫着从弹头的鞋面上爬过,甚至还停留着四处望了一会儿才离开,但是弹头却对此毫无察觉。
他只是盯着头上的那一面井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却又屏气凝神。
黑暗中只听得见自己愈发紧张的心跳声……
脚步在井盖上方停了下来。
把下水道里唯一的光亮给踩在了脚下。
弹头顿时不敢动弹起来,生怕有什么动静会暴露自己,然而却听见上面断断续续传来声音——
“队长nim,我记得忙内是朝着这边跑了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是不是中途换道了?”
“应该几率不大,我看过,那个嫌疑人的腿上有伤,在争斗中那伤口恐怕会进一步恶化——听前辈们说是a小队的李警官nim开枪打伤的!”
“李文力?那确实几率不大,他的枪法一向很好,看来是我们跟丢了。”
“那我们要不要……”
“阿尼(不),你快问一下总部,查到忙内通信设备的卫星位置了没有。”
“可是队长nim,这东西一向都不精准!”
“没办法了,副局长nim不是求了军队那边么?多派些人手来,我们一条路一条路的查!也许还能抓到那个嫌疑犯——我就不信了,连这都抓不到那个狡猾的家伙!”
…………
接着终于在弹头愈发躁乱的心跳声中,脚步声终于动了。
在远方销声匿迹。
弹头像是全身都没了力气了一样,突然靠着墙滑坐下去,一屁股坐在了脏水潭中,吓跑了数只老鼠。
弹头大口地喘息着,松懈下来,这才皱了皱眉头——这时候他才感受到了空气中那无法忍受的臭味。
但是他现在却是没办法顾及这些的,现在他自身都不保。
弹头的手哆嗦着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先喘了几口气,才稳住手指从里头敲出一支,正含在嘴里,却“呸”地一口吐了出来——也许是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哪里,香烟的嘴儿都湿了。
弹头累得连嫌弃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但是他还是竭力把整包香烟的外壳都撕开了,好在里手边的那一排里中间的几根还是干的。
弹头含着香烟,掏出打火机点了几次,好在点燃了。
才吸了一口,心跳声就渐渐地缓和下来,弹头享受了一口就睁开眼睛,不一会儿,弹头做了一个意外的举动——
他叼着烟,空出的双手将伤口处的裤腿一把撕开!
然后勉强擦去污迹,手捏着香烟燃着的那一端,烧在了伤口边的皮肉上!
“滋~”的声音响起,听着都让人难受,但是弹头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香烟能烫出来的焦肉面积太小了,但是血却汨汨地流了出来。
弹头把那支香烟丢掉,重又点燃一根——!
一根又一根。
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止。
直到一整包香烟全都用完为止。
弹头也才把伤口周围的皮肉烫了两遍!
中央的血孔依旧存在,香烟还不至于能把那么大孔的近距离枪伤给烫上,但是弹头却很有效率地把失血的度给控制住了。
因为周遭的毛细血管依旧被封上了,而且之前因为动作太大而扩大的流血面积也缩小了不少。
弹头才喘息了两下。
等好了些,他昂着头,咬着牙从衣袖尚且还干净一些的地方给撕下一部分,整齐地折起来,用比较齐整的那一面盖住伤口,再把之前在小诊所里包扎伤口的带血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打了个结。
这时候,之前因为失血过多外加疼痛刺激导致的脸色苍白,才缓和了些。
弹头挣扎着扶着管道壁站起来,左右望了望辨认了一下方向,最后朝着左手边的那条管道走去。
这座城市有着普通人不知道的阴暗。
而这些阴暗,他知道。
繁华阔达的街道是地上王国的通行方法。
肮脏窄小的下水道则是地下王国的通行方法。
人有人路,鼠有鼠道,而弹头正走着的左手边的这条路,在通过无数个比迷宫还复杂的拐角之后——
就能够到达富人们居住的江南地区……
弹头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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