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惊恐地背靠墙壁,面前两个醉醺醺的洋人嘴里吐着酒气,说的什么她听不懂,反正不是英语。
“让开,我不认识你们——”
最后的尾音几乎是用哭腔喊出来。
“你,我稀饭。”一个醉鬼用生硬的汉语说。
“稀饭,我,他。”另一个醉鬼在旁边拿手比划着。
沈玥绝望了,没想到在上海滩高档酒店里会碰到这种事,女中老师不是说白人文明最先进吗?
满是酒气的脸贴了上来,沈玥扭转脸不让被亲到,两只手护在胸前拼命往外推。
“滚!”
一声汉语的怒喝,在她耳中如同纶音佛语,此前觉得那个人声音还有点讨厌,现在却觉得分外悦耳。
梁洪大步跨过来,伸手揪住正要亲沈玥的醉鬼,用力向外一抡。怒极发力,再加上醉鬼本身脚步不稳,甩出去撞到走廊对面的墙壁上,再踉跄着摔到地上。
“#@#¥!”
另一个醉鬼见状,大吼一声,手里拎着的酒瓶子向梁洪脑袋砸了过去。
摆头、侧身,就在酒瓶从面前擦过的同时,梁洪也顺势抓住了酒鬼的胳膊。进步上前,肩膀几乎扛在对方腋下,随着一声发力的怒吼,醉鬼被横空摔了出去。
咚,身躯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也惊动了附近的其他人。
沈玥哭着扑进梁洪怀里,浑身颤栗,终于见到熟人,刚才还硬撑着的女孩一下子崩溃了。
“别怕,没人能伤害你。”
手轻轻拍着女孩肩膀安慰,正要准备离开,刚才被撞墙的酒鬼爬了起来,哇哇大叫着又扑上来。
身体侧转护住怀中女孩,踢出的右腿正踹在酒鬼的前胸,整个人再次重重撞向墙壁,然后摔倒。
“op,不要在饭店里斗殴。”
生硬的汉语,酒店的大堂经理远远就喊了起来,随着醉鬼撞墙摔倒,大堂经理马上又追加了一嗓子。
“不,你不能殴打白人绅士,快住手。”
“他们是绅士吗?酒店有保护每一位客人的义务,请问刚才醉鬼骚扰女孩,你们在哪里?”
听出来这位白人经理言语中对酒鬼的偏袒,梁洪马上用英语质问。这时代酒店的员工都是男人,服务员叫侍应生,自然这位大堂经理也是位先生。
“我过来的时候,只见到你在殴打这位绅士。”
礼查饭店的服务对象从来都是以外国人为主,自然要偏袒白人一方。只不过他口中的绅士很不争气,躺在躺在地上仍旧大声叫骂,用词极粗鄙,英语和俄语混在一起。
“这就是你口中的绅士?在光天化日下,在你们的酒店里,当着你们的面动手骚扰少女,这就是你们礼查饭店的绅士行为?”
梁洪也不示弱,大声用英语质问后,又换成汉语再质问一遍。此时,拍卖会里也听到这边闹动,很多人闻讯跑出来看热闹。
“拜托哪位先生太太帮个忙,去给报馆打电话,让报社记者来采访下礼查饭店的绅士观。”
“不,不要这样,有话好好商量,也许我真的没看清楚。”
见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其中还有不少华人,大堂经理慌了,连忙改口。
“这位先生好像在拍卖会见过。”
“对,那个女孩好像也在里面。”
不少人认出曾经举牌参与拍卖的梁洪,最初冷场时竞价是很受瞩目的。
“玥儿,你怎么让他抱着。”
一声女人的断喝,沈夫人颤颤巍巍走出来,小脚女人越着急越走不快。
“妈——”
沈玥一声尖叫,从梁洪怀里挣开,哭着又扑向自己妈妈怀抱。
“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沈夫人语气很严厉。
“我听见你女儿在这里呼救,过来正看见两个喝醉了的流氓拦着沈玥动手动脚,刚把人救下来,酒店的大堂经理就跑出来,说这是在殴打他们礼查饭店的绅士。”
梁洪先是用汉语讲了一遍,然后又用英语把经过再说一遍,既是解释给沈夫人听,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
“醉鬼在酒店理耍流氓的时候,礼查饭店的人都装看不见,等我把人救下来,却跳出来说是殴打绅士。”
“不,先生对不起,您误解了,我是真的没看清楚。”
大堂经理此刻态度又转变了,一口咬定没看清楚。那边两个醉鬼也都站了起来,本来就自知理亏,又见这么多人围上来,慌忙相互搀扶着向饭店门外走。
“俄国人到底还是野蛮人呀!”
人群里有人用英语发了声感慨,立刻得到众多响应的声音。
俄国人在欧洲地位很怪异,被大多数国家既忌惮又瞧不起。最初是因为国力太弱,连瑞典人都欺负他们。等到沙俄出力打败了法国拿破仑大帝,欧洲国家才承认俄国很强,于是忌惮心理又占了上风。这种心态下,后来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法联手支持异教徒奥斯曼帝国,把沙俄拍在沙滩上。再后来,俄国打赢了第十次俄土战争,欧洲列强又联手压制沙俄,逼着俄国接受柏林会议调停。日俄战争中,欧洲列强又暗中支持亚洲的日本打败俄国,就连第一次世界大战,实质上也跟在巴尔干半岛遏制沙俄有关。
这时候法国拍卖行的经理也出来交涉了,外面一闹起来,拍卖会也不得不暂时中断。于是在中外人士对俄国酒鬼的一致谴责声中,事件被盖棺定论了,大堂经理为礼查饭店的无意疏忽道歉,然后拍卖会继续进行。
珠宝拍卖会还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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