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这行的,最擅长识人嗅风向,连卓稚这种外行都知道蓝溪要大火了,凌夕和王自来自然明白。
两人本来就是一条船的,这么一唱一和,很明显是想借着黎秦越的局,顺便就把蓝溪给收了,还是要收得服服帖帖,让干啥就干啥那种。
凌夕说完话,站起身牵住了蓝溪的手,往王自来跟前走:“溪,你年龄小不知道,王总可是有专业音乐素养的人,刚才王总点的歌,你来唱两句,让王总给你指点指点。”
把人拉到王自来跟前了,凌夕也没松蓝溪的手。
卓稚眼尖,看到凌夕的指尖不断在蓝溪手背上搓着,要放几个月前,她可能不会在意这样的细节,但现在,却立马就会明白,这其中包含的深层含义。
这得感谢黎秦越,卓稚偏头看黎秦越一眼,黎秦越慢悠悠夹了筷子菜吃,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倒是卓稚看过来了,她冲卓稚笑一笑,抬手在桌子底下,摸了把卓稚的大腿。
卓稚瞬间脸热了热,思想抛锚间,只听见蓝溪突然道:“我刚才说了,我唱不了。”
没什么语气,但这种话出口,没语气就是最让人讨厌的语气了。
桌上和乐融融的氛围一时被打断,所有人都看向了蓝溪。
蓝溪把自己的手从凌夕手里拽了出来,揉了揉手腕,没等其他人说话,又道:“我刚才也说了,歌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嗓子,所以今天的这酒,也喝不了。”
这重复的拒绝,直接,认真,不容人再来回忽悠,而且还带着一丝傲气。
一丝在王自来和凌夕眼里“因为要火了所以就嘚瑟起来的”傲气,既合理又突兀。
就像规则内底层任人蹂躏的身份,一朝还未彻底翻身,就开始打算做主人,是最能气死人的那种。
凌夕和王自来当即就彻底了没了笑脸,而在卓稚看来,这才是应该的,必须的,理直气壮地出现在此时此地的话语,不合适就拒绝,被压迫就反抗。
她想起之前在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蓝溪,突然就理解了黎秦越在车上说的话,今天把这些人凑一块,是为了爽的。
比起替人出头,看到当事人自我的反抗,无疑才是最舒心,最畅快的。
凌夕提高了声音,斥责蓝溪:“你这是干嘛呢。”
蓝溪斜了她一眼,然后看向黎秦越:“当初我就是想认识黎总,才拜托你和王总,现在谢谢二位,我的目的达到了。”
她的眼神赤忱热烈,说下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今天签约了盛乐,从此后,就算是黎总的人了。”
她这笑对于凌夕和王自来来说,着实刺眼。
对于看热闹的两位狗腿子来说,又是一番好八卦。
而对于卓稚来说,她刚刚舒爽起来的心,这会又有点点不爽,硬要形容这点滋味的话,大概同面前餐盘里装饰用的柠檬片味道差不多。
她望向黎秦越,想知道如同被表白了一般的当事人的感受。
结果黎秦越压根就没看蓝溪,她看的是卓稚,两人目光相接,便勾起唇角笑了笑。
桌下的那只手,又凑过来搓了搓卓稚的大腿,嘴上还不要脸地说了一句:“宝贝,是不是屋子里暖气不够啊,你摸着凉丝丝的。”
第44章
其实哪里能摸着凉丝丝, 卓稚裤子穿得可厚了, 黎秦越就算掐一把, 可能都掐不到肉。
她说这话, 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和现在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一副浪荡富二代的模样, 好撇清自己。
不管你们怎么吵怎么闹, 不管今天蓝溪做了多出格的事,都跟我黎秦越没关系。
反正你们都知道,我只不过是投点钱挂个名而已, 签她的人不是我, 有了麻烦也别找我。
黎秦越是个狐狸, 既要抢人出气, 又懒得惹祸上身。
卓稚却完全不一样,尽管蓝溪对黎秦越的热情总是让她头疼,但毋庸置疑,蓝溪是他们这边的人。
是兄弟,就得讲义气, 出事了就得护着。
所以卓稚用力忽略掉了黎秦越在桌下作怪的手, 绷紧神经,准备在王自来和凌夕欺负蓝溪时, 拔刀相助。
但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发展。
这帮人,各个都是狐狸精, 从来不玩当场翻脸那一套, 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仇。
蓝溪表明态度以后, 凌夕和王自来反而不为难她了,凌夕转移了话题,而王自来就顺着这话题下了,仿佛刚才强迫人喝酒和唱歌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蓝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再说话,静静地吃菜喝饮料,还挺怡然自得的。
卓稚蓄了一晚上的力没能用上,憋得慌。
这顿饭吃到末尾,黎秦越突然就不对劲起来。
之前虽然也有用一些小动作表达对卓稚的亲密,但这会简直就跟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似的。
手搂在卓稚腰上,头抵在卓稚肩膀上,说话的热气全部都蹭过卓稚的脸颊,搞得卓稚浑身热乎起来,顶着一桌人的眼神,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
服务员上了道甜点,卓稚这会对吃的没什么兴趣,没打算动手,黎秦越却积极得很,夹菜就夹菜,她是用手夹的,捏了块糕点就凑到了卓稚嘴边。
卓稚轻声道:“姐姐,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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