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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森林往北接近翡翠戈壁处有一个盛产石树的名伶城,由于地处潮湿的迷雾森林还有干燥的翡翠戈壁之间,一干一湿,气候温和舒适,得天独厚,土地沃饶物产丰阜。名伶城特有的石树质轻且硬,更因表面的纹理与美玉拱璧相似,上品石树更是通体剔透,触感温润顺滑,所制成的乐器音色亮且共鸣好,清脆悦耳不带浑浊杂音,因而上品石树所制造的乐器往往价值连城,却仍为芸芸音律爱好者所簇拥追捧。
六道自神族统治以来,名伶城内就出了很多音律名人,他们写下了许多不朽的乐章,大多歌颂着爱和对美好事情的向往,还有就是对神族的崇敬,而神族式微溃散后,由挟皇族而管制人族天下的阿修罗族掌管名伶城后,对于声色娱乐比之神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某个角度来说,阿修罗族对神族的取缔对于名伶城的兴旺发展反而是一个更大的契机。
倘若说名伶城代表着寰宇音律界,那么现下寰宇地位最不可撼动的或许就是人类的翟鹤友了。
他桃李天下,为众多弟子作开智启蒙。其不仅有天赋横溢的音律造诣,手底下的教导方式也标新立异,因质施教,不拘泥于规条格式,使一众天赋异禀的弟子们师承后开辟不同派系的音律格调,成为各派系开宗立派的创始之人。
既然是百家之源,那么就不难吸引了各族名流权贵,或爱好音律者,或沽名钓誉之徒的慕名拜访。而各族碍于这些名媛贵族,使名伶城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乱世的动荡,从而成为一个物阜民丰的大邑大城。
唢呐吹着繁复的曲子,复杂的声调中却无不是透着催人泪下的凄凉和感伤,使伤怀与惆怅的粘稠感沾附在这个六梁大堂内,萦绕不去。
一座三脚铜鼎,碧火高燃。白幔挽成的白墙下放着一副用石树雕成的剔透灵柩,周遭簇拥着以黄白色花朵为主的花圈。
棺木前方设有一张白幔覆盖的案台,上面罗列着香冥蜡烛,祭祀牲畜。而正中的牌位上赫然以宋体撰写着“翟公鹤友绝代乐师”等字样,竟是一代音律界巨擘翟鹤友的丧礼。
只见满堂黑压压的一片,面对着这位不世出乐师的仪式,在场诸位无不肃容瞻仰。其间不乏是城内或者远赴而至的知名音律人士还有翟鹤友的门人徒弟,也有不少是听过翟鹤友手上绝艺的各族达官名流,也有担忧翟鹤友撒手人寰后各族权贵对名伶城了无生趣而纷纷撤离,使城内失去以往平和兴旺生活的百姓,当然,也有瞎掺和和看热闹的人了。
康泰然在席间把头俯得更低,低声问道“你真的认识翟鹤友,翟大师吗?有必要来蹭死人的饭吃吗?”
使用邪器后晕去的刑欠,醒来后饥肠辘辘,把桌上的饭菜吃得狼藉非常,还嚼着饭菜的嘴含糊说道“罗大姐不是说过他认识翟老爷子才来瞻仰他遗容吗!却不知是哪位同僚有幸能接翟老爷子的魂魄,让人好生嫉妒呀!过往我曾带翟老爷子一个溺死的门人走黄泉道,半路歇下时跪求其弹奏一曲,听了那是像着了魔般欲罢不能。曲儿简直就如天籁般让人着迷,一曲始毕,余音袅袅,如缕不绝,绕耳不去,于是我尽管让他尽情吹奏,一曲接一曲地听,那些曲子听说都是翟老爷子自己编写的,好听得耳朵都快听出油来了,差点连公事也忘得一干二净。在路途上他也说了很多翟老爷子的平生轶事给我听闻,他的曲艺造诣之深让各族都愿意为其卖帐。那段路途上他门人还教会了我一种叫葫琴的六弦琴。哈哈,其实如此渊源算来,我也算是翟老爷子的徒孙了。”
康泰然没想到邢欠有如此际会,难怪会对翟鹤友如此饶有兴致,应道“难怪之前黄泉道上听你哼的曲子如此动听,引人入胜了......”
邢欠兀自兴奋谈论着音律,此时康泰然却无心倾听,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身边的一九五,不自禁地叹了一声。
谁想得到这个外表柔美的美人儿竟是迫害自己哥哥的一员呀!他只期盼着醒来后的一九五能矢口否认。
可是一九五仍旧昏睡着,断腿处已让罗媛媛的《假肢苗》接上,肉眼上几乎无法分辨出假肢的真假。而且假肢苗在一九五的四肢上爬满了能驱使其行动的透明树枝,使一九五即便晕去也能在罗媛媛的控制下自我行走。
在去往名伶城的路途上,罗媛媛已将自己相干的事宜简要地告诉了康泰然刑欠。
她正是当年回送其兄遗物之人,与其兄为莫逆之交,同属于一个叫做取经团的战友。而取经团是由名叫嵩少仲的人创立,以开辟新的世界平衡为目的,由一众各地操纵邪器的人组织而成。取经团曾发动多起反各族压迫的义举,每每重创于他们,让各族闻之而丧胆,威名远震于遐迩。但对于寻求世界新平衡的方式团内各有分歧,但主要分立两派,一派是由团长嵩少仲为代表,主张避开异族,寻求建立一个由人族自己捍卫,不受异族侵扰的乐土;另一派则由副团长罡符箓为核心,多为天纵之的极端崇拜者,也想效其争霸天下,以所向披靡邪器之力,睥睨众生,主张的是灭绝异族,让人族支配环宇。一求退一求进,如此矛盾在六年前彻底爆发,罡符箓叛变偷袭团长,领着派内一系杀害团内其他成员,并攫去团内的邪灵卷和团内珍宝《九兽舍利》,留下团内土崩瓦解的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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