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打水起来,看了宁娥的背影一眼,正待开口,子规冲她摆了摆手,书桐便沉默下来,走到子规身边,小声对子规道:“大*奶又生气了?这阵子大*奶的心境可不太好。”
子规背过身来,小心回道:“谁说不是?听说大小姐要回来了,到时候咱们撺掇着大小姐给大*奶开开心就是,别的我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来。”
书桐将手中水盆放下,点头说道:“这话不错,只是大小姐回来还有几日,这几日怎么处?”
子规摇摇头:“有什么法子,小心伺候,只求大*奶别恼了,就是咱们的福份了。”
书桐点头,便向宁娥走去,小声开口道:“大*奶,可要梳洗?”
宁娥也不回头,只看着镜中自己道:“书桐,再去将里面上头那只箱子找开,这衣服我只觉得不好,你再拿几件出来我看看。”
书桐不敢多言,取过钥匙就开了箱子,子规过去,二人索性将箱子抬了出来,放在宁娥面前,任其细挑。
子规先拿起件品蓝地青折枝梅蝶纹二色缎长衣,宁娥摇了摇头:“又是梅又是蝶,太花了,我不爱这个。且这颜色也不对,蓝的还该在裙子上好些。”
书桐便拿起件绿地牡丹纹织金缎褙子,宁娥更摇头:“这闪得,我眼都花了,我现在不是小后生,花花的,穿出去也不像。”
子规对书桐对视一眼,这都是前儿才做出来的新衣裳,当时也是宁娥自已挑料子选花样,方才交出去给裁缝做出来的,也不过得了几天,今儿新新开的箱子,怎么就这么件件不如意了?
宁娥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蜜腊黄折枝牡丹圆领褙子,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道:“这是什么样子?也不管那许多了,你们先帮我换下来,我再看挑哪一件,这东西穿在身上,光这一截出来倒好笑,我看不顺眼,快快”
子规与书桐也不敢多说,赶紧上前动手,宁娥将其褪下手,也不叫收起,只对子规道:“正好,你没了新衣裳,没说我不知道,这几**穿的尽是旧的,新的必是给了令儿那个不趣的蹄子了也没见你,长些心肠干什么也罢,这衣服你也别收了,就赏你吧,你长得高,脖子长,只怕还能穿得。”
书桐一听,艳羡地看了那衣服一眼,好精致料子,上头的折枝牡丹纹样,是苏杭最好的绣娘,花了不知多少工夫才绣出来的,那花样自不必说,朵朵不一样,娇艳欲滴,毫不呆板。她手里只管拈着那衣服,口内由不得就说了一句:“子规,你倒是因祸得福了。”
宁娥哼了一声,将身上本自穿着的茜红色葫芦双福裙子也扔到子规身上:“拿去一天到底穿个旧的,人家见了,还以为我怎么克扣你呢”
子规不好意思地捧着满手绫罗绸缎,更不敢接书桐的眼光,只好对宁娥笑道:“这真是折煞我的我哪来的福气,穿大*奶的新衣”
宁娥只穿着一身玉色小衣,站在当地,听见子规的话,也不理会,自己动手,将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翻出来看了个遍,到底没一件中意,正想习惯性地开口叫书桐的后头找那只箱子出来,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回来神来,也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后退几步,黯然坐了下来,望着那一箱子的衣服发愣。
子规书桐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劝,只得静静等着。
过了半日,宁娥自己无声地笑了,那笑来得诡异,且是无声无息,倒叫子规与书桐吃了好大一惊,宁娥笑了片刻,方才收敛下去,只是换上平日里的好模样上来,语气平和地道:“今年这裁缝也不知怎么,做出衣服来就是不合衬我心意,也罢,左右那后头楼上缎子多得按不下了,一会儿就再取些下来,吩咐再做去,子规,你就去换上新衣服过来,书桐,你将那件杏黄地八宝缠枝莲纹织金缎长衫,并那条浅绛地金银花纹金宝地锦长裙拿来,我先凑合穿着吧。”
子规与书桐一听这话极为正常,又是平日里那个温和宽厚的大*奶了,心里都有些好奇,这就转过弯来了?子规心里暗想,再看看宁娥,正忙着穿衣,嘴里还道:“子规你还不快去,只管这样傻站着做什么?赶是地下有浆糊,粘住脚头了?”
子规忙堆上笑来,口中回道:“大*奶赏了这许多,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想是我运浅福薄,原是不配得大*奶的东西。”
书桐有些酸溜溜道:“如何不配?大*奶给你,你只管收下,不然,不是驳了大*奶的面子。”
宁娥听见也不多说,只挥挥手,叫子规出去换就是。
子规便赶紧出去,换上新衣过来,宁娥这里也已穿好,正在梳头,书桐小心翼翼地顺着宁娥的一把油青长发,一下,又一下。
子规捧过头面盒子来,正待打开,听见院内萼儿的声音响起道:“吴嫂子,来得好早大*奶正在里头梳洗呢”
宁娥也不在意,便对子规道:“你出去,叫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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