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深邃,司马昆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张伯笒,尽量高声的说:“有人一心想要置孤于死地,孤不能弃高堂父母不顾而乖乖就范,张府尹,还望你能如实与孤对上一对。”
张伯笒颔首:“世子请讲。”
司马昆强迫自己安静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又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问张伯笒到:“昆敢问张府尹,贵府是何时、何地、受理了何人的诉状才决定率领府差去抓捕孤的?到了珖韵阁后,府尹又是如何在珖韵阁那大大小小近三百间屋子里寻到孤的?”
张伯笒向司马昆拱了一下手,又向三司和内阁揖礼,如实道:“七月十八日夜,下官歇于府衙后堂,于子时一刻左右突闻长安府鸣冤鼓声,遂登即召集人手开府受理,”
说到此处,张伯笒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那个小丫鬟,“开府之后,文昌伯爵府二等女使喜鹊手持诉状,满脸是血的向下官报案——说是世子于珖韵阁玷污杀害了她家五姑娘,她是目击之人,求下官秉公办案,”
张伯笒转而面向三司,宏声到:“长安府三审诉状无有疑窦作假,又因牵扯朝中高门勋贵,下官遂亲自带人赴珖韵阁拿人。”
司马昆点头,这与自己知道的内容殊无二致,三司及荀润等高官此时也都面色如常,未见异样。
张伯笒抬手向众人拱手:“下官带人至珖韵阁后,刚想开口询问庆徐世子何在,便有一龟奴主动上前来给下官引路,下官跟着这个龟奴寻到庆徐世子房间,依法拿下了世子本人。”
“这些颠来倒去的东西还有什么可问的!”布中丞不耐烦的挥了一下袖子,上半身向前微倾,催促到:“庆徐嗣王司马元祉,你休要拖拖拉拉拖延时间,御史台劝你……”
“布中丞,”自打开审之后就没有出过声儿的荀润突然开口,用一种沉透稳重的声音说:“便是要送到断头台斩首的死刑犯,死前也还允许沐浴更衣吃一餐饱饭呢,眼下庆徐嗣王的案子仍在审理之中,咱们且多一些耐心的好。”
御史台布中丞微微愣怔的间隙,忽自天边闪过一束刺眼光亮,紧接着,“啪嚓”一声巨响,头上“轰隆隆”的冷不丁滚过一串儿响雷。
天地人神皆为之一颤。
布中丞也被吓了一跳,额角不禁滑下冷汗,他只好朝荀润拱手,示意堂下之人继续对证。
司马昆也被忽雷吓了一下,借着扭头向堂外看天雷的功夫又往堂外的人群里扫了几眼——还没来。
“那受害之人的尸体呢,”司马昆掂了掂抓在手里的笨重铁锁,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嘴里那颗有些突出的尖尖虎牙,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无有多余的表情,“府尹在屋中搜出来的尸体,可有让仵作先生查验?”
“你个遭天杀的畜牲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突然响起,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素衣的中年女人就像炮仗一样从外头窜进来,一头将身形单薄的司马昆撞的飞跌出去。
张伯笒下意识阻拦,未果,司马昆躲闪不及,一下子被人惯出去老远,摔跌在地,后脑勺磕在了坚硬的地砖上。
三司会审的公堂之上好一阵慌张忙乱——从堂外的人群里窜出来将司马昆撞倒在地的,正是文昌伯爵府的伯爵夫人熊夫人。
司马昆本来就瘦,这几日心惊胆颤命悬一线的忧虑让这孩子几乎瘦成了形销骨立的模样,熊夫人这拼了命的一撞又一砸,活生生让司马昆捂着头蜷在地上好一会儿没能缓过来。
虽摊上了人命官司,但鉴于司马昆身上那庆徐嗣王的册封还在,三司决定让被磕破脑袋的司马昆下去包扎伤口。
三司会审暂停片刻。
一盏茶的功夫后,三司二度击鼓升堂,再传嫌犯司马昆及一干人证过堂。
司马玄立在那里,面对文昌伯爵夫人那声声泣血的讨命,这孩子直了直被摔疼的脊背,有些无力的沉声问张伯笒到:“仵作,仵作,文昌伯爵府二等女使喜鹊,以玷污杀害之罪将孤状告到贵处,而府尹寻到尸体后,可是经过了长安府的仵作的查验,?并且确认、确认了死者是死于……死于jiān_shā的吗?”
“苍天啊!这世道不让人活了啊!我的姑娘啊!!”文昌伯爵夫人挣扎嘶喊在堂下,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她在听到司马昆的质问后几欲求死——验尸,验尸,这是对她那可怜的女儿的何种侮辱啊!
“回世子,那夜下官甫将尸体带回长安府,还没来得及传在职仵作过来,文昌伯爵府上就来人强行带走了死者的尸身。”张伯笒出身曹氏门下,曾是曹府西席朱玺先生的首席大弟子,在长安府尹的位子上,他办案多年,自然知道司马昆的案子看似证据确凿,实则经不起任何细致的推敲。
“自古以来死者天大!”御史台布中丞再次拍了桌子,他站起身来吹胡子瞪眼儿到:“卫姑娘非是一般人家里的孩子,难道死后还不能给人留个身后安稳吗?非要赶尽杀绝吗司马元祉!我,我要你招供画押,招供画押,你作何非要在这里糟践一个已故的可怜孩子啊!”
公堂之上,布中丞中气十足的质问听起来竟是如此的正气凛然,直教人无法拿那个可怜的孩子作为理由来辩驳丝毫。
“若是单纯如此,孤也不会追着这个不放——”司马昆远远的朝伏跪在不远处的文昌伯爵府二等女使喜鹊抬了抬下巴,“那个丫头,你说你亲眼看见孤在珖韵阁玷……害了你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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