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徽拿帕子擦去被魏濮用舌头顶出来的银耳,边用小勺子将煮鸡蛋的蛋黄碾碎,一并拌进魏濮的粥里。
“濮儿,来张嘴,舅母喂一口没有银耳的~”她吹温一口拌着蛋黄的白米粥,话语温柔,轻而易的就喂进了魏濮的嘴里。
曹徽似乎很喜欢小孩子,她看着魏濮,脸上笑容清浅,眸子里温柔平静:“男孩子嘛,或早或晚大抵都会有一阵子特别调皮的罢。”
魏濮悉数咽下了舅母喂的蛋黄白粥,曹徽喜,接着喂他第二口。
见弟媳妇对孩子如此耐心,司马英瞧了一眼正在帮小晴儿以及她家老二魏邝夹菜的司马玄,然后用手悄悄捅了捅曹徽的胳膊。
曹徽抬眼看过来,司马英往她这边凑了凑,在一片由孩童们制造出来的喧闹声中,压低声音同曹徽说道:
“龙凤胎无辜,乃是元初年少时不懂事,不甚在北境惹下的fēng_liú债,他心里始终装着你,就直接没让那个女人出现过,你如今既回来了,总不能就只养了他两个,自己落个膝下空空罢?打算什么时候要一个?啧,一个是不行的,怎么也得多要几个,你只管生,他司马元初养的起!”
“……”曹徽一张白净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她低敛眉眼,嘴角赧起不可抑制的羞涩笑意。
……
礼部尚书查良赫案以及忠武将军魏靖亭遇劫案都要经刑部之手,魏靖亭的案子由太子主理,还相对容易查证一些,可查良赫案却是麻烦的很了。
查良赫十八岁步入朝堂,至今为官数十载,乃是当年太/祖朝过来的为数不多的老臣之一,查良赫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整个刑部为此忙的通宵达旦。
但这些忙成狗的人里头却不饱含右侍郎司马玄。
照司马玄的话来说,她就是个连《晁律》都没有读完过的法盲,这种时候她要是还待在刑部,那除了碍事儿她就没别的作用。
以至于一家四口从将军府回到荀府时,正好在门口遇见了刚从内阁办公回来的荀润。
“父亲。”
“岳父大人。”
曹徽和司马玄怀里各抱着一个迷迷糊糊打瞌睡得孩子,齐齐同刚从马车里走下来的荀润问礼。
“这么晚了,才回来?”荀润将手里的官帽交给身后的小厮拿着,走过来分别摸了摸双胞胎头顶的软发。
趴在爹爹肩头的小桓儿尚未睡熟,察觉有人揉自己的头,他努力的将沉沉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然后就看见了自己的外祖。
小家伙扭头换了边脸趴在爹爹肩头,嗫嚅到:“外外好……”
荀润扬起嘴角,笑容慈祥,脸上的疲惫看起来似乎都跟着也消减了几分,“好孩子,到家了,睡罢。”
声落,荀润朝家里抬了抬宽大的官袍广袖,神色温和的领着小辈儿们回了家。
“今日我在宫里见着你父亲了,元初,”荀润走在前头,温声同后侧方抱着小桓儿的人说:“我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不适合置喙你的家事,可毕竟过去的事它已经过去了,人都是朝前看的,你没法儿老是抓着过去不放啊。”
“我省得岳父大人的好心,”司马玄利用身高优势,偷偷的瞧了曹徽一眼,别有深意的说:“只是这种事情因人而异,过去的一些事该不该抓、能不能抓、甚至是要抓多久,我心里终究是有自己的计较。”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西院和北院的分岔口上,荀润停下步子回过了头来。
他看着眼前的一家四口,心里终于又可以分踏实之感,他抬手拍了一下司马玄的上臂,“你有自己的计较就最好,回去歇着罢,之后的日子只会更忙,珍惜。”
司马玄黑沉沉的眼睛在灯笼光的照映下微不可察的闪了闪,她向荀润颔首:“大人亦然,告退。”
曹徽随之同荀润告退:“父亲早些安置,女儿告退。”
荀润点了点头,负着手转身朝北院走去。
照顾小孩子是个体力活,曹徽不过是在晚饭过后同大姑姐司马英一起陪着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回来后就累的一动也不想动。
看着曹徽这副模样,司马玄似笑非笑的唤了听竹等人进来时候曹徽洗漱更衣,她自己则那些东西去了门外的回廊下洗漱。
终于,一刻钟后,等司马玄在趿着木屐推门进来的时候,曹徽已经躺在床榻上“挺尸”了。
司马玄灭了屋里的灯,依旧只留下了床头这一盏,她挨着床沿躺下来,并没有做出任何试图亲昵的举动。
“用晚饭时大姐姐同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司马玄屈起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随意搭在了自己的腹部:“我知道你喜欢孩子,若是你真的想要自己的,我可以……可以……可以成全你。”
是的,成全,就像她成全了一个又一个人却终究成全不了自己那样的,成全曹徽。
“你放心好了,但凡是你的孩子,我都会疼她爱她,待她丝毫不会比桓儿与晴儿差的。”
曹徽侧起身来躺着,她枕着一只胳膊,面对着司马玄,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喜欢我爱着我却不能像普通人一样予我天伦之乐而觉着愧疚?”
司马玄盯着床顶上的空间,没有说话——因为曹徽所言正是她心中所想。
“那你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罢司马玄,”曹徽伸出一截雪白的小腿,毫不客气在司马玄的大腿上踹了一脚,怒到:“你这个无赖,莫不是想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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