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国公府都安安生生的没什么动静,吴氏和安真未渐渐放下一半的心,六娘闷在小跨院儿里将养,阮氏是知道内情的,半推半就的免了四娘的课。
大冷天的姐妹俩计划着今年夏天弄个陶缸养碗莲,江南这东西常见,北方更钟爱大气的东西,这种小巧的玩意儿还没有流行起来。安老爷去年从江南回来给小姐妹带了不少莲种,挑的俱是精品,什么春水绿波、桃红宿雨、出水黄鹂的,两人恨不能分十盆八盆养,可想也知道不可能,就纠结来纠结去的打发时间。
芝娘得了那药膳方子简直敬若偶像,每天变着法儿的折腾,偶尔吴氏肉疼一下,念着一是为了闺女,二是值钱的还是国公府送来的,也就咬牙忍了。
有吃有喝有四娘作伴,六娘这病养的倒是滋润,没几天刚能露出个形状的下巴又看不见了。
六娘解禁的时候,芝娘一时的狂热也渐退了些,方知道这几日京里又出了好大的新闻。
新进门的瑞王妃,“早产”了。
这下子乐子大了,去年七月十五才进门,满打满算六个月出点头,谁家妇人六个月早产孩子还能活蹦乱跳的好吧,六娘腹诽,活蹦乱跳这个词是夸张了点,可见京里人都亢奋成什么样了,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孩子平安活着,并且似乎一时没有性命之忧。
呵呵,全京都这回是真相信她是早产的了,好歹挨到七八个月早产还有说头,六个月是真把脸面砸在地里了,但有一点可能瑞王妃也不想要这个结果。
幸与不幸,这是个男丁。
瑞王府近十年来,终于有了第二个孩子,不管以后名声怎么样,他总是从正妃肚子里爬出来的男丁。
六娘有一瞬间闪过静心茶坊那间账房,想过书架后藏着的男孩儿。抿着唇可怜了他一下,想必最近日子不大好过吧,光旁人揣测的眼光和流言蜚语都够喝一壶的了。
彤儿也一脸同情:“芝娘这回把老本儿都赔进去了,她还准备这回赢了钱送她儿子去读书呢。”
“她押了多少啊”六娘诧异。这时候送孩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置办的学具,给先生的束脩,若是离家远的平时在学里吃喝嚼用,哪样不得花钱。家里还少个劳动力。
彤儿知道赌博不好,怯怯地看了眼六娘才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听说她把下半年的工钱都赊了。”
六娘无语。她当初只是一时腹诽,没成想芝娘真把自己坑成这样,也是服了,哪个高门大户不要脸面,好歹挨到七八个月,怎么着也不能弄出这种事吧
估摸着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赌局也大多胶着在七个月和八个月,六个月是爆了大冷门。京里这么热闹跟输了钱跳脚的人太多不无关系。
下午去正房跟小七郎玩儿的时候吴氏正气得肝儿疼跟顺娘说话:“怎的就这样糊涂”
顺娘是个板正人,最厌烦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眉头比吴氏皱得还紧:“若是不用她,后半年的工钱都付了,现在让她还她也还不出来。”
“平时看着她只是有些要强,原也不是坏事,倒不想要强到这地步,也不看看孩子读书能是她说供就供的吗”
芝娘虽然爱八卦,但骨子里是个要强的,并不是在厨房做手脚往死里捞钱的贪心妇人。厨房那点子损耗谁家没有,安家的情况不管是阮氏还是吴氏都算满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芝娘能收入几何吴氏大概心里也有数,她就是勉强供个开头。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呢。
要说她赌钱,也算是“光明正大”的挣钱,不黑主家了,只是太坏家风,吴氏气就气在这人她是想接着用的。
“若是赶她出去,咱们的工钱要不回来不说。她母子也不好过活”顺娘人古板,却也心善。
吴氏揪了帕子:“这事大嫂怎么说”
“大夫人还没说什么,”顺娘为难:“依大夫人的脾气,恐怕不会轻易放过。”
知道芝娘押了大钱的人不少,院里又不净是跟她关系好的,原来她大大咧咧宣称要送儿子去读书就有人看不惯,结果一出来,就有婆子嘴碎幸灾乐祸,说到她就算了,说到她儿子芝娘就忍不得了,撂了水瓢就去撕人嘴,可不打起来了
安家有家规不得赌博,她赌博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儿,还敢这么横,挨打的婆子能愿意这消息就迅速传开了。
底下奴婢惯是瞒上不瞒下,也正是闹大了她和吴氏才知道。
沿着这事一查,合着当初这事儿瞧着热闹,家里不少下人不管是出于玩笑还是怎样,多多少少押了钱,不独西院,只是数芝娘最惨罢了。
这下好了,吴氏想自己处理都不行了。
六娘竖着耳朵听,手里扶着小七郎的腋下让他站在床上,小七郎八个多月了,长得结实,就着姐姐的手在床上嗷嗷的流着口水作势蹦,六娘嫌弃的松手让他坐床上拿手帕给他擦口水。
小七郎的眼睛随了吴氏,大大的,亮晶晶的看着姐姐嘿嘿笑。比起几个哥哥,他明显更喜欢姐姐,没办法,谁让姐姐有花花绿绿的衣服和漂亮珠花,怎么着都比一身朴素的哥哥们吸引小儿注意力。
乳母英娘笑看着小姐弟俩“感情好”,她有些木呐,除了哄孩子很少多话。
吴氏过来看了两眼,觉得放心,就与顺娘一起去东院了,不管怎么着,这事儿得拿个章程出来,大嫂什么打算她得心里有数。
六娘不知道其他的下人也有参与,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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