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网络上也是一片哀嚎,咒骂和攻击比比皆是,而那些大多都是来自于聆思的投资者。只是与上一次不同,他已经学会了不去在意那些事。
受到权重股暴跌的影响,这些日子以来,股指的表现也令人沮丧,这其中,中小盘股指首当其冲地受到了冲击。往日里,中小盘指数多少都是在起起伏伏之中前进,但在这几天却一路走低,丝毫没有回调的意思。标杆股聆思尚且爆出了这样的负面,市场对于中小盘的信心大大受创,资金纷纷流向了其他领域,这一切对于原本就在下跌期的中小盘指数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财经》的影响力真是非同凡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做成那个样子。”
“你知道吗,打工的把自己当成老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周凌钧没好气地说,“都还没正式入职就操这份心。”
“切,你有资格说别人吗?黄老板还和我们吐槽过你……”
“舒扬?”周凌钧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再和我提你们黄老板试试?”
这种威胁他早就见得多了,根本不担心会有什么报复,“怕你啊,黄老板黄老板黄老板……”
他凑近了对方,故意挑衅似地重复了三四遍,周凌钧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被那样的眼神注视,他忽然气焰全失,心跳加速起来,周凌钧伸手,却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你真的很讨厌啊。”
那并不是想象中的拥抱或者亲吻,但他还是一瞬间满脸通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地缩回了副驾驶座上。
“说起来,这次还真是欠了峰哥很多很多顿烧烤……要不是他帮忙联系了《财经》的话,聆思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顺利解决。”
“也许吧。”周凌钧不置可否,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并没有预期之中的那份欣慰。“为什么这么说?”
“你觉得会去看《财经》的投资者能有多少?而真的按照上面的说法去做的投资者又有多少?”周凌钧反问,“聆思的问题,根源并不在公司内部,而是追捧它的那些人……只要市场仍然愿意为一个又一个白日梦买单,这样的事情就会层出不穷,现在这样的局面,聆思只要宣布停牌,一段时间以后,等热度渐渐平息了再重新发布资产重组的利好,还会有其他的人前仆后继地涌进来的……直到它自我毁灭的那一刻。”
“那……那这么说……”他怔住了,“我们做的这些事,其实都……没有什么用处?”
“也不能说全然没有用处,聆思的股价能够攀升到今天,杠杆盘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聆思这样股价起伏大的股票,有不少人会采取举债买入的方式,最近的跌幅之下,那些三倍乃至四倍杠杆的场外配资盘应该已经大批退场了。”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报告刊发之前四倍杠杆买入,现在应该已经血本无归了吧……”
他又想起了江冉,那个永远没有能够踏过二十岁门槛的兄弟就是用了四倍配资。讽刺的是,曾几何时他无比怨恨导致了这一切的那些人,但他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是将千千万万和江冉处境类似的人推上了绝路。
研报的信息虽然错综复杂,但细究起来,分析所用的那些工具无外乎常人的逻辑。在写报告的过程中,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那样简单而昭然的问题,那么熟谙财务报表的江冉却始终毫无觉察?他翻来覆去地想了无数遍,最终却只是得出了那个令他难以置信,却唯一可能的答案。
——江冉并不是发现不了,他只是相信会有后面的人来接盘罢了。
在二级市场上,永远不缺各式各样的冒险家,只不过那其中的一些比另一些处于更优势的地位。而所有冒险家的共同点就是,永远都在乐观地相信自己并不是那最后一棒。各式各样的yù_wàng汇在一起,最终酝酿出了那一株枝繁叶茂的恶之花。
“金融市场上,永远都是有人输得一败涂地,有人赢家通吃。”周凌钧说,“用配资盘进了聆思科技的人固然已经血本无归,但用杠杆做空中小盘股指的人,现在大概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是啊。”
外面的雨还在持续,广播里不断转述着发生在这一天内的各种消息,这一夜和每一个晚上一样,有数不清的人即将一夜暴富,也有更多的人即将倾家荡产走上不归路。也许,当资金变成了账户上的一个数字的时候,往往会让人忘了它在真实世界里是怎样的沉重。只有当一切全部终结的那一刻,参与其中的人才会亲身感受到资本游戏残酷的獠牙。
车下了高速,随后驶入了通往学校的小路上,天色很暗,周凌钧特意放慢了行车速度。正在这时,后方的一条暗巷之中,一辆车突然冲出,迎面向他们撞来。
“老师,小心!”
惊呼声在耳边响起,那辆车车速很快,事出突然,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周凌钧下意识地一打方向盘试图避开那辆车,却还是慢了一步——对面那辆车重重地撞在了副驾驶座上。
他看到身边的景象,霎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舒扬倒在座位上,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来,那张平日里神采飞扬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一点生机。另一辆车的车头深深陷入车身里,而车门已经严重扭曲变形无法打开,他探了探身边那个人的鼻息,用最后一丝仅存的理智拨打了救援电话。
“舒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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