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桌边,眼角余光瞄到那袭青衫来到自己身侧,紧接着一盏烛台置于面前。她抬眼,再见到的却是韩裴的背影,他已走到门边,淡淡地道:“紫述,先把这两位姑娘安置在东厢,去打些水来给元姑娘梳洗,再弄点吃的送过来。”
那紫衣丫头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就去,又问道:“这位夫人晚上住在何处?”
韩裴偏了偏身予,却终是没转过来,与紫述说:“就住这里。”
紫述眼中立时迸出又惊又疑的神色,失声道:“那你呢?”
她甫一开口,便已察觉自己失言,连忙低下头去,韩裴看了看她,平静地说:“你,无须过问。”
韩裴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终是没再看向元初一,元初一微有些别扭,同时也在想,她刚刚要梅香不必打开包袱,是因为心底在抗拒韩裴的提议吗?如果是,为什么现在,又有点动摇了呢?
第五十一章 来之则安之
其实元初一清楚自己的动摇来自何处,就是那一刹那的感动。这样的流言与批判,连她自己都习惯了,却有一个男人站出来说,这份责任他来承担。
这是元初一第一次不必独自面对难堪,以前在叶家的时候,老爷子只会教她面对风雨,叶真则对她万分信任,把传闻当成无物;元惜对她百般依顺,但不知该如何击溃传言,至于戚步君……
元初一闭了闭眠戚步君对她的宠护是发自心底的,却也让她毫无安全威可言,他瞒了她太多事,这么多年,从未在她面前露过半点,却又默默地宠着她做一切事情,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叶家所得到的一切,究竟是她自己的努力,还是来自于戚步君的暗中掌控?这种怀疑每天浮现于她的脑海,几乎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自信全部击碎。她毫不怀疑戚步君对她的情谊,但同时,她也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地想杀人,威步君会将刀磨好,再亲自送到她的手上。
这是她要的吗?她不知道。
韩裴呢?
韩裴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她人品的质疑,不遮不掩:也不止一次地帮她护她,不求回报。元初一曾想过,如果那天晚上见到她那副落魄模样的是别人,会不会将她当成一个女人一般,默默守护?
“夫人?”
元初一回过神,见到梅香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了两下,抬头瞥向她,“我没事,去安置东西吧,然后给我梳洗,我累了。”
梅香吐了吐舌头,让竹香随着紫述去了住处,她则问明了打水的地方,端起屋里的水盆,出门去了。
元初一坐到耶张质朴简浩的木床上,鼻端蹿进一丝极为幽淡的松枝清香,脑中闪过那个瓢泼雨夜,一个没有多余神情的男子借她一件衣服,那衣服上,便是这种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元初一伸手拍了拍自已的脸颊。她己在开始细数韩裴的好处了,这是个十分危险的讯号,不是说韩裴不好,而是她不确定,难道因一时的感动,她就要草草决定自己的未来吗?她很清楚韩裴对她并非男女情爱,而她也从未想过会与韩裴发展些什么,这样的两个人,可以走到一起吗?
夫人。。。
梅香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屋里,直到她走到元初一面前,元初一才发现她。梅香看了看元初一,突然叹了一口气,将水盆放到桌上,又回去关了房门,才走回来与元初一道:“夫人,您与韩公子什么时候变成那种关系了?”
元初一不解拾头,梅香努着嘴道:“婢子和竹香在车里等的时候,见你们从何府出来,韩公子还拉着您的手。”
闻言,元初一脸上微热,又马上解释,“那是一时情急,他才拉我出来,况且拉的是手腕,不是手。”
有什么区别?”梅香上前替元初一除去外裳,沾湿了手中拿给元初一的时候,突地惊呼,“夫人,你的手怎么啦?”
元初一低头,便见自己左手的手腕印着两道淤青,想必是沈氏抓着她的时候过于激动,没控制力道,所以才青了,原先没发现,也不觉疼,现在看见了,登时觉得手腕有些钝痛传来。
“韩公子怎么这样?”梅香拉起元初一的手腕替她揉着,面上微带恼色地道,“下手没轻没重的,他以为他拉的是头牛么!”
听着梅香的比喻,元初一顿时窘然,她抽回自己的手,“行了,大惊小怪的,不是他弄的。”
梅香的神情立即变得精彩起来眨了半天的眼睛,小声问:“那是谁弄的?”
看她那神情元初一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轻拍了她的头顶一下,而后洗了脸,坐到摆着一面铜镜的小几前,“反正不是男人,快给我梳头吧,这么多事!”
梅香手脚也麻利,三下两下便替元初一将头发打散,而后又道:“夫人,我们明天去哪?”
元初一微微闪了下神,不知为什么,这句话问得好像很凄凉似的,她看着镜中自己模糊的影子,半天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等梅香将她的发丝梳顺,她才开口,“梅香,你为什么会喜欢卫四呢?”
梅香的手顿了顿,元初一偏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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