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
万贞心一沉,示意他退开,轻轻地敲了敲门,唤道:“殿下?”
屋里一阵桌椅等物移动的声音,沂王清了清嗓子,才大声说:“贞儿,我在写大字呢!”
万贞笑道:“我知道。但屋里烧着炭、点着蜡呢!可不能老关着门窗,容易闷坏人,我进来开窗换个气。”
一边说着话,她就推门进去了。
沂王站在书桌前,低着头似乎在写字,但桌旁的废纸缸里却丢了许多纸团。万贞借着开窗的机会看了一眼,纸团都是湿的。想来刚才沂王趴在桌上哭,将练字的宣纸给洇湿了,怕被发现,匆忙间扔进去了。
这孩子既然躲着哭,当然是不希望别人发现。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万贞愣了愣,还没想出对策来,沂王被她开窗放进来的冷风一吹,突然打了个大喷嚏。这一下,她才看清沂王的双眼都已经肿得水泡似的,脸上还糊着墨。
沂王打了个喷嚏,又抹了把鼻子,这一下,脸上的墨迹就更多了。
万贞赶紧从暖瓶里倒出热水,绞了手巾过来帮他洗脸洗手。沂王由着她施为,过了会儿,突然说:“对不起,贞儿,以后我会好好练字,不再这样了。”
万贞心酸的道:“没关系,你还小呢!小孩子本来就是应该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咱们现在已经出来了,不用像在宫里那样只笑不哭。”
沂王将头埋进她怀里,闷闷的道:“贞儿,我想皇祖母了。还有母后、母妃、皇姐……还有父皇……可是……他们,都不要我!”
虽说情势艰难,但是,将沂王一人丢到外面来开府。说到底,还是孙太后为了避免一家人聚在一起,目标太大而故意为之。否则,以沂王的年纪,也不是一定要出宫居住的。
沂王这话虽然偏激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
万贞也忍不住落泪,勉强清了清嗓子,温声说:“他们不是不要你,只是为了安全,不敢将你留在身边而已。濬儿乖,不要哭了……你看,我和梁伴伴他们,不都一直陪在你身边,没有离开吗?”
她原来心里还有些犹豫,现在却是下了决心,低头吻了吻沂王的额头,轻声说:“不要哭。有机会了,我带你去见两位娘娘和皇爷。”
沂王猛地抬头,惊喜的望着她:“真的?”
“真的,可是……你要保证,到时候不可以哭,不可以吵,就像我们捉迷藏一样。”
康友贵好几天没有消息,万贞也不着急,按部就班的给仁寿宫、会昌侯府、刘俨等人送年节礼,准备过年。
冬至那天,王婵将重庆公主送来王府,陪沂王过节。
景泰帝对哥哥和侄儿难以相容,对重庆公主却相当不错。不知道景泰帝是为了表明自己并非赶尽杀绝,还是平衡迫害哥哥的内疚,总之重庆公主不仅在两宫间畅通无阻,与固安公主一起玩耍无忌。甚至有些仁寿宫、慈宁宫侍从间发生的小摩擦,孙太后不好向景泰帝诉苦,重庆公主却可以向景泰帝告状,并且很快得到处置。
因此重庆公主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少女的娇骄之气却丝毫无损,活泼得很。沂王被她闹腾着,连先生布置的作业都没空写,哪里还有功夫发愁?
她陪着沂王,万贞便抽开身来专心处理南宫那边的事,终于赶在二十八那天安排妥当。等王婵将重庆公主带回宫参加年宴后,万贞也带着沂王乔装打扮,剩着青驴小车赶往南宫。
南宫的祟质殿,民间俗称黑老婆殿。因为前段时间的金刀案和伐木案,宫内的庭院里连石头都没一块,全是翻查“罪证”后留下的坑坑洼洼。
金刀案以卢忠被贬结案,想赚功劳的人都吃了挂落。眼下人人都知道现在拿太上皇做文章讨不了好,便吸取教训,暂时不去打办复辟案上位的主意。
既没油水又没功劳,且几年了没有什么意外,东厂的番子便也只是白天过来检查一下锦衣卫有没有懈怠,自己却不再每日坐门监守。现在的南宫,常驻的监守的便只有锦衣卫,连按时巡查外围的五城兵马司,到了年关也躲在衙里烤火,敷衍得很。
钱皇后二十五那天托了看门的范小旗出售针钱,置办春节元旦节庆要用的东西。可直等到除夕上午,东西都没送来。周贵妃性情急躁,耳听得京师已经有了零星的炮仗声响,南宫门外却没有响动,忍不住发怒:“这姓范的,未必还想要勒逼着我们提高抽分,所以现在都不送东西来?”
钱皇后一向对她礼让,并不逆耳相劝。太上皇朱祁镇亲自开口,道:“就算要提抽分,也该对我们说,不会拖着不见人。这没声没响的,应该是有事耽误了。”
周贵妃被金刀案吓怕了,一听“有事”两字,脸色就变了,坐立难安的说:“莫不是……莫不是那边,又想出了什么招数来为难我们?”
朱祁镇对弟弟的怨恨和愤怒,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麻木,见她惊惧害怕,便温声安慰:“那不会。祁钰废了濬儿,办了金刀案,连殿外歇凉的大树都没给我留一棵。这南宫已经被他翻得底朝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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