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却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扑击打蒙了,转眼已经死得只剩几个,活着的不敢再留,拼命往外逃。
他们追杀万贞和太子的时候只怕自己来得太慢,让他们逃了;但这时候逃命,却又深恨自己刚才来得太快,在火枪面前几乎是等死。
万贞被杜箴言扶起,乍见他时喜出望外,五味交织,叫了一声:“箴言!”
杜箴言一眼看到她肩膀的刀伤从上而下直拉了六七寸,血流如注,心痛无极,连忙取出酒囊和伤药,哑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小太子被她护在怀里,万贞满身都是自己和敌人溅上来的污血,他却安然无恙,此时才大哭出声,叫道:“放我下来!我不要你带!不要你带!”
杜箴言一边为万贞包扎伤口,一边打量哭泣的太子,心里有几分揣测,但他这时候心思都在万贞身上,却无暇顾及,只是问她:“情势危急,京师恐怕不能呆了,我们去哪?”
万贞苦笑:“我还能去哪?我带着太子,走不了的!你借我一匹马,自己走吧!”
小太子站在旁边,呜呜哭泣,此时却突然抬起头来,叫道:“我不要你带!你走!”
这话一出,连杜箴言都愣了一下。万贞长长的叹息一声,柔声道:“傻孩子,尽说傻话,我是你的侍长啊!”
小太子哭道:“我讨厌你,我不要你做侍长了!你走!”
万贞右肩伤重,不好抱他,只能伸出左臂将他拢在怀里,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又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笑道:“不许胡说,再胡说我就真生气啦!”
小太子见她不走,眼泪真是一行未干另一行又滚了下来,又哭又笑的搂着她不放:“我没有讨厌贞儿!我最喜欢贞儿!”
杜箴言苦笑一声,见到太子与万贞之间的互动,他便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只得问她:“你不走,准备怎么办?”
万贞咬了咬牙:“今日亲耕礼,百官随侍,独首辅于谦因为生病,没有随驾!我等下直奔于府,请他为太子做主!”
杜箴言一呆,喝道:“胡闹!宫中有孙太后在,你该找会昌侯府才对!于谦得皇帝青眼,委以首辅之职,是正宗的铁杆心腹,又怎么会为太子做主?你去于府,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万贞摇头:“去会昌侯府,这事就会变成后宫阴私,很快就会被压下去。可储君本就是朝政组成的一部分,能够光明正大的得到朝臣支持,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却将他陷入这种淤泥漩涡去呢?”
皇权是这世间无可匹敌的怪物,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对这怪物稍加约束,那便是皇权为了施之于世而必须存在的辅助,起爪牙作用的制度、机构、臣子——笼统归结起来,可以称之为相权。
没有相权,皇权无法经办具体事务,施政不便;没有皇权,相权也没有权力来源,得不到名分大义。
而储君,这特殊的位置,游离于皇权和相权之间,既可以进一步染指君权,与皇权一体;也可以退一步以臣以君,与群臣一同维护相权。
现在的太子,进一步是死路;那就只能退一步,寻求与朝臣的默契;即使朝臣因为顾忌,不敢与太子结交,但只要他往这边站了,群臣自然便有了维护他的立场。他就能借助朝臣的维护,制约来自后宫的暗算。
杜箴言一时没有体会到这种权力格局的微妙,但他却明白万贞这举动与逼宫无异,只不过她拐了个弯,逼宫之前,先去道德绑架代表朝臣的首辅于谦而已!
这样做,四岁的小太子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她这施行者却势必成为敌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杜箴言急道:“你不能这么做!太危险了!”
“我不做,难道就不危险吗?”万贞指了指院子里满地的尸首,反问:“若是不能一次打断来自暗处的黑手,难道我要永远戒备着别人的谋杀吗?像这种劫杀,我能逃过一次两次,难道还会有十次百次的幸运吗?”
她牵着太子离开那满地血腥,慢慢地说:“箴言,我不想死!可是我想活,就得冒这个的险!这孩子,他才四岁,他应该活得开朗明快,而不是被污秽的阴影笼罩,永远面临死亡的威胁!”
杜箴言急道:“可是你去找于谦,这跟拿性命去赌对方的人品,有什么分别?”
万贞回答:“我知道拿性命去赌政客的人品很愚蠢!但是,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杜箴言还想再劝,万贞突然转身拿过他身边的枪,道:“箴言,我感谢你的救助,但接下来的事,跟你无关,你走吧!”
杜箴言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喝道:“你小心些!子弹上了膛的,别走火了!”
“我会小心的!还有你的坐骑,也借我一用。”
万贞本想就此骑马离去,转念一想,又拉着太子转到会馆的前门。
杜箴言的手下一路追杀刺客,几乎把所有敌人清剿干净,只留了一个活口准备问话。见到他们过来,正想问这活口怎么处置,万贞已经抬起猎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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