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还是落了一层薄灰。万贞推开窗户,给屋子透气,又回去接了桶热水过来擦洗家具,收拾房间。
虽说房子装修的时间不长,里面的家俱都还是新的,但房间太大,等到万贞收拾完毕,外面的天色还是已经暗了下来。
巷道那边不知谁家的人晚归,引来家里一阵欢呼。先是孩童叽叽喳喳的笑闹,过了会儿便是夫妻俩关于旅途平安与否的问答。妻子的声音柔细,万贞听不清,丈夫嗓门大,却远远地飘了过来:“……你不知道,整个通州连河都一并冻上了,车根本没法用牲畜拉,全靠迁夫拖……我舍不得那钱,这一路回京啊!那是连爬带滑溜雪地上回来的……”
妻子想是安慰了丈夫什么,丈夫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只剩下孩童嘻笑打闹的喧嚣。万贞听着外面的热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忽然听到外面的门哗的一响,不由大喜,连忙转身迎上去,笑道:“杜……”
屋外夜色深浓,唯有房门被忽来的一阵横风吹开,在墙壁上来回拍击,却哪有人影?
万贞心中的喜悦迅速的消散,剩下一怀萧索孤独——她已在宫中过了满地繁华,唯我一人寂寞的春节;今年有意外之喜,本来以为可以不必再挨这样的孤独,却不想今年依然如故。
不,今年的她,甚至比去年更孤独,更寂寞!
去年她知道自己必然孤独,不怀希望,自然无所谓失落;而今年,她与杜箴言相认结识,那种天然的亲近感,让她不知不觉中就有了可以与他相依守岁的奢望。希望而致的失落,远比一开始便不抱希望更让人难以忍受。
她站在门口呆了一呆,才醒过神来,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产生的妄念而苦笑:她这原身没有血系亲人,杜箴言却是有父母兄妹姐妹的。纵然他对这个时代的兄弟姐妹没有多少感情认同,但在孝道如天的时代,春节这样万家团圆的日子,他是必须留在家中的,怎么可能孤身远赴京都,来陪她过年?
这念头一起,她也没了呆在这里的兴趣,关好门窗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妈妈和丁妈妈为人木讷,但做事却很是踏实,对过年的重视也远超万贞。万贞提不起过年的劲,她们倒是煮胙肉、炸果子、做新衣、剪窗花、裁红纸的忙碌得很。见万贞回来,连忙拿了几身新衣过来,比划着让她试衣服。
万贞挑了件颜色鲜亮的穿在身上,发现服饰的剪裁偏向简洁,窄袖贴身,摒去了包襟折边的宽绰,却用珍珠做纽扣合缝。虽然料子挑的是宋锦,但却没在上面做什么繁复的装饰,很适合现代人的审美。不消说,这必是杜箴言影响的结果。
虽然明知两位妈妈听不见,但万贞还是认真的向她们道了谢,端着衣服回去后,分别送给两人一串宫中做的压岁花钱和十两银子,权当过年的奖金。
两位妈妈弯腰道谢后,又比手势问她过年家里贴的对联是去请人写,还是自己写。万贞原来在现代学过一段时间书法,虽然字不怎么好,但也算端正。此时无事可做,便在正堂的八仙桌上铺开笔墨,扬扬洒洒的写了十几副对联。
次日一早,两位妈妈拉着她在吉时点好敬奉天地祖宗的香烛后,这才开始张罗着贴对联,做年夜饭。万贞个子高,贴对联、门神、福招一类的东西基本上都不用踩凳子,略踮踮脚就行。但做年夜饭由于做的时候还有些民俗忌讳,她一窍不通,却被两位妈妈赶了出来。
被这么一赶,万贞反而多了几分有人陪着过年的真实感,笑了笑,不再去添乱,回到小套间的小客厅,歪在沙发上看书。
她这屋子装修的时候铺了排水管道和地热,厨房那边的锅炉一烧好,屋子里面便十分暖和,歪在沙发上看书很是惬意。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书籍通俗读务少,文人私下流传的西厢记一类杂居话本,现在都还是最原始的香艳版,接近小黄手抄本。
杜箴言帮她置办书籍时,怕她认为自己轻浮,不敢买这类书籍,最休闲的书籍也是诗词歌赋、三国志、唐传奇一类对于现代以小说为主要消遣阅读的人来说仍显眼累的书。万贞歪着读了几篇传奇,瞌睡便上来了,绻在沙发上似睡非睡的做起梦来。
梦中她依稀回到了现代的老家,父母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饭菜,正吆喝着叫家里的大大小小洗手吃饭。她抱着嫂子二胎生的小侄女进屋,见到桌上炸的肉酥金黄,便没洗手先拈着吃了一块,惹得妈妈啐她:“你这丫头,带着孩子呢!也不给孩子带个好样!”
她嘻皮笑脸的回答:“妈,什么叫我带孩子?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妈妈被她的厚脸皮打败了,无奈的问:“是是是,你是我的大孩子!要不要妈妈抱一下啊?”
她笑嘻嘻的说:“喔,那妈妈就抱一下呗!”
妈妈笑着拍了她一下,果然伸手来抱她。她还在梦中,却突然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喊:“妈!那不是我!她是别人!她……”
这一喊,她猛然惊醒,眼前斗室昏暗,哪是融融泄泄的现代家庭?她分明还一人飘泊在几百年前的大明朝,独对孤灯,满面湿濡。
恰在此时房门夺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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