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斑驳文字,夜凌能感受到字里行间透出的对自己判断的极度自信还有其中毫不遮掩的真诚善意。
一个名字突兀的出现在脑中。
毫无理由但极其肯定。
唐九青。
“关于此洞的开辟以及洞主人的身份,桌上札记可为你解惑,我只告诉你我的布置……”
“此处本是死地,我用十年时间,凿百丈长廊而出,但这条路我没打算轻易给你……”
“十丈一碑,看破五六碑,得下乘通路,生死不论……”
“七八碑,得中乘通路,惊而无险……”
“破十碑,不但毫发无损还有惊天机缘,靠你自己……”
留言到此戛然而止。
给人一种他只是来宣布游戏规则的感觉,关于个中缘由只字不提。
司徒卫看完微笑摇头,说道,“此人……倒是有趣,你可知他是谁?”
夜凌点头,表情有些奇怪,高兴中又掺了几分怪异。
“以前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点关于他的事迹,本以为是个威严强大、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
“虽然有些玩笑意味,看着不甚庄重,不过,很明显他是为你好。单看眼前封路的这块碑,文字还是古时所用的篆书,碑料也是千年前才兴盛的【青铁】。若我没有看错,这碑大有来历,好像是十三隐宗中神纹宗打磨神识所用的青碑七刻之一,对你现在的神识帮助极大。”
夜凌转头看着司徒卫,语中略带惊奇,“哦?你还知道这些?”
“道听途说……当年为了那副身体没少折腾,耳濡目染也有所得。”司徒卫有些兴味索然,识海随之陷入沉寂。
夜凌无从安慰,心思收回。
他没有直接读碑,既然确定短时间出不去,一时着急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理清思绪。
这时候,他的脑袋已经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填的有些乱,很多问题都得不到解答,反而纠缠在一起。
比如:
师兄所说的地穴在哪?跟此地又有什么联系?
入口必须以星辰神识点亮灵纹,而他神识进步虽大,入手【天环星辰图】也只不过一个多月,这些只是巧合?
唐九青被罚锁妖谷必然是为了服刑,那又怎么会随身带着十块碑?这碑是哪来的?
他提到的机缘到底是指什么?什么叫能收?什么又叫敢收?
他走到桌案随意坐下,拿下一本札记,开始细细阅读。
……
……
枯黄色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字,字体娟秀漂亮,尽显女性细腻。
“《君琦忆录》?难道这洞的原主人叫君琦?”
摸着古旧书籍,夜凌完全放松下来,回忆起最近一次正正经经的看书,还是上次因为修炼翻的【焚经】……
带着点矫情的缅怀和浓厚的兴趣翻开了扉页。
上面同样只有一句话,却带来更为强烈的震撼感觉。
“食花服露,忆苦思甜,方有百年不孤……”
“百年不孤……难道她在这种地方生活了百多年?”
夜凌沉吟着,这问题光想想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即便是他这般淡漠的人若让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百多年也绝对坚持不下去,十有**被逼疯……
他对这神秘女子的身份添了几分好奇。
洞中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不时的翻书声。
呆萌的妖兽们看那人没有别的动作,反见那只鸟总是虎视眈眈,竟然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夜凌身后,对肩膀上眯眼的白狐狸视若无睹,安静的看着他,时不时发出嘤嘤的叫,情景跟百多年前那位女子安静发呆时如出一辙。
只不过,一个在写,一个在读,中间隔了两百年。
阿雪眼中的凶戾气息如同火山爆涌。
不吃你们已经是大发慈悲,还敢当着我的面抢我主人?
不过它聪明的忍怒不发,只是盯着夜凌凝重的表情,数着那薄薄的本子还有多少页……
夜凌的动作愈发僵硬,手中札记的重量渐渐将他双手压垮。
读到最后,神情已经不知变了几变,苍白如雪。
他仰头看着洞壁,双目无神间,札记跌落。
……与预想的婉约不同,这女子的回忆录中全无半点矫揉造作,讲的也多不是有关自己的事,通篇都是在以自己的视角讲述另一个人,她的哥哥——魔教巨头,月邪宗宗主,厉君临。
她不姓君,她叫厉君琦,是魔教教母般的人物。
整本札记,讲述的是他哥哥一步步崛起的血腥记录……
十五岁前,他是小村中的地痞,只不过这地痞当的实在失败,几乎任人欺凌,别人给他起了绰号,“狗三儿”。
十五岁时,机缘巧合入一上古魔窟,习得《幽冥典》,习练三个月时屠戮全村,除他亲妹妹,鸡犬不留。
十八岁时,凝丹,改名厉君临,始修【忘忧魔功】,噬人死后‘阴气’,开始滥杀,进境极快。
二十二岁,以逆天手段弃原本命“星落剑”,换隐宗拜月殿镇殿至宝——荡天旗剑,重创拜月殿主。
三十岁时,凝丹第三境,成丹,体内元气结成阴煞元丹,至阴至邪,性情渐变,筹建月邪宗。
四十五岁,月邪宗立足南疆污秽之地,四品宗门,但个人威望甚重,杀戮气息成势。
五十二岁,以一人之力屠尽摩罗山三宗,占山、夺宝,月邪靠庞大资源跻身二品宗门。
八十三岁,三十多年时间,月邪宗成南疆第一大宗,是堪比天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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