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傅伯将他放在心上,置于其他萧祁不愿计较,也没精力计较。他停顿了几秒,看着井傅伯的眼睛又开口道,“你…以后…”
井傅伯吞咽口水不做声…许是在等萧祁继续说下去,他的呼吸都变得‘慢条斯理’。
在上海那时萧祁没想好‘未来’会是如何,因此不敢说‘以后’二字;先前在旭通遇到井依仲,萧祁一时兴起吐露‘以后’,急转刹车好不容易才咽了回去…
此时想好‘未来’了吗?…萧祁给不出答案。“你…以后能不能有什么事情都提前跟我说一下?比如你弟弟还在国内,比如你这几天也从上海回来了?再比如…那些你觉得你能处理的事情…”
或许对未来的设想远远赶不上当下的感觉,萧祁曾经想要和井傅伯一起的未来,后来觉得自己要不起…至于现在,话说出口便是给了未来一个机会,能走到哪里无非再‘冒’一次险。萧祁没什么信心,毕竟井傅伯在他心里的信誉额度为零,可即便这样萧祁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跳动的心脏。
“好。”井傅伯伸手轻轻勾住萧祁的小拇指,若有似无的来回揉捏。他的声音低沉,简单的一个音节从胸腔迸发而出,带着释然与动容,似乎对萧祁口中的‘以后’二字已等待了许久。
萧祁见他爽快答应,突觉井傅伯的目光让他有些无措尴尬。他抽出自己的手指,接着侧过头清了清嗓子,“恩,那…要不去吃点东西吧。”
“笔还买吗?”井傅伯心情大好,目光随着萧祁移动,嘴角的弧度也越发难以克制。
萧祁用余光悻悻瞅了他一眼,心里不住嘀咕…当真不应该将话说的这么明白!
井傅伯从高脚凳上站起来,低下头重新扫视货柜,看似无心的又开口说,“对了,有件事情告诉你,我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萧祁下意识睁大眼睛看着井傅伯,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劲儿!在上海与父亲见面,父子关系有所缓和…这一切对萧祁来说都不错,只是父亲当年的事情在萧祁心里还是触及底线。井傅伯这话说的随性,可在萧祁耳中却是另一番光景,“你为了离婚所以回来的?”
“就是今天的事情,”井傅伯站直身体靠近萧祁,“原本没准备特地跟你说一声,但是你刚刚那么跟我说,所以…”周围人来人往,他没表现出过分的亲昵,只是始终看着萧祁额眼睛,好似整个世界便是眼中的全部。
“…”萧祁扬起眉毛,定神缓和片刻才又开口道,“那曲总…她…”
井傅伯没接萧祁的话茬,转而说,“你是不是不准备跟我说,你把房子卖给了顾唯?”
萧祁一怔,这对话一来二去怎么就成了自己有意欺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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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萧祁清了清嗓子,转身朝着商店大门走去,“我觉得房子卖给谁都一样,他出价高…”
井傅伯跟在萧祁身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你还跟他说…房子卖给他,房子里的东西都给他?”
顾唯不亏是顾唯,三言两语的机会都要在井傅伯面前占尽存在感,“恩,好些东西我也搬不走。”
“你舍得吗?”
一言舍得,有舍有得。过往都是萧祁揣测井傅伯是否舍得,到了这个档口萧祁倒觉没什么可犹豫的,“没什么舍不得的。”语闭,他看向井傅伯的眼睛。果不其然从中瞧见了些无奈,更多的则是放任是从,就像萧祁对徐良说的,井傅伯‘管’不了这事儿。
见井傅伯不吭声,萧祁‘急中生智’,非要把这接不住的球重新抛回去,“您不是现在不搭理、不见他了吗?他怎么跟你说的?”
“今天在曲家遇到了,就在你和他说话之后。”井傅伯皱眉后轻笑,点着头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你怎么知道我不搭理他了?”
“额…”萧祁语塞,心里直埋怨自己的舌头不听话,“那个,我…”
井傅伯随着萧祁走出商场,眼瞅周围路人渐少,他主动拉住萧祁的手说,“买点东西回去吧,你是不是很久…没做过饭了?”
在上海的这些个月,萧祁不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便是和‘那途’店里的人搭伙…外卖最为稀松平常,偶尔自己煮个泡面实难算作‘做饭’。
萧祁对这二字的印象停留在车祸之前,萧祁做了一桌子的菜,井傅伯在那天将鬼眼柱子雕刻的挂件送给了他…顺应而来的辨识第二天一切的崩盘。时光荏苒,一切好似昨天却又如同几个世纪一般久远。
“我没什么心情做饭。”萧祁嘴上虽然这么说,目光还是下意识四下张望寻找超市。
井傅伯拉着他朝马路对面走,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那我做给你。”井总手掌的温度顺着皮肤在萧祁身体中游走,血液流经之处一阵酥麻,“买点东西…去我家?今天公司有年会,结束的晚…我等下跟小仲说一声,让他晚上别回去了,你不用…”
“去成泰。”萧祁抬起头,说的莫名坚决,“买点东西直接去成泰就行了。”
这大抵是萧祁在那屋子里的最后一顿饭,一切的导火索都是顾唯在床前说的那句话。终于,成泰即将易主属于顾唯,他也算‘如了愿’,而萧祁这最后一餐也应吃的痛快、吃的酣畅淋漓。
极具讽刺意味的情况,可萧祁却有着迥异的释放与宣泄,这些年对顾唯的积怨和委屈都随着成泰的买卖而划清界限。萧祁转过头看着井傅伯,张开嘴忍不住又说了一遍,“你跟我回去成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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