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忽而听见有人在一声声的唤她——
“扶风!扶风!柳扶风你赶紧给我醒过来!”
牧野北轻轻晃她的肩膀,语带急切:“你快起来啊!你敢死?你敢死我就把你家里人全都杀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紧张的对她说话……什么?杀了她全家?他敢!
扶风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撑开了似乎已经重逾千斤眼睑。
声音嘶哑的对牧野北道:“牧野北……咳咳,你丫是qín_shòu啊……老子都为你死了你还要杀我全家?咳咳……”
此时的洗樽苑地上跪满了人,眼看她睁眼了,牧野北一脸又哭又笑的把她环在怀里,出声问跪在最前面的老大夫:“她醒了,是不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老大夫颤颤巍巍的凑上去把她的脉息:“回……回将军……按说这位姑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牧野北不耐的打断他,紧张兮兮的注意着扶风苍白的脸色。
“只是这利刃上淬了毒,这毒很是罕见,老朽才疏学浅,恐怕不能……”
牧野北咬着牙,道:“今天你要是治不好她,我教你横着出将军府!”
老大夫惊慌道:“那……那还请将军按照老朽开的方子先煎给这位姑娘喝,姑且先吊着。老朽再钻研数日,说不定……说不定姑娘就有救了呢!”
牧野北怒不可遏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要是治不好她,我杀你全家!!”
“啊……是,是!小人明白!”
扶风不合时宜的想笑,扯得胸口的伤口生疼:“你……你这个野蛮人……咳……别动不动就要杀人全家……”
牧野北蹲在床榻边握住她的手,柔声抚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咳咳……牧野北……你可欠我好大一个人情啊……你,咳……你准备怎么还?”扶风最看不得他皱紧的眉头,欲伸手抚平它却终究力不从心。
牧野北抓过来,放到自己的唇畔轻吻,目光灼灼:“我还,我用一辈子还。这样够不够?你还疼不疼了?”
扶风脸上直冒虚汗,咬咬牙:“哼,先前不是跟你说了……咳咳……女人最厉害了……我才不怕疼呢……”
“好。”牧野北声音有些哽咽,揉揉她的细发,轻吻她的额头:“你最厉害了。”
扶风欣慰的笑笑,一张脸却越来越苍白,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牧野北慌了神:“大夫,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哦……这位姑娘失血过多,元气又损耗的厉害,切莫与她多说话了。”
“哦!好,好!”
牧野北转身握紧了扶风的手,柔声道:“你别说话了,我出去一趟,去去就来,好吗?”
扶风对着他挤出个虚弱的苦笑,无力地缓缓点头:“好……”
……
这边,扶风正沉沉的睡着,另一头牧野北大步阔斧的迈进堰华堂。
“赶快出去张贴告示!若有大夫能解奇毒,本将军重重有赏!”
府里的门客匆匆几笔写就,急忙招呼奴才婢子出去张贴,半点不敢耽搁。
从未有一刻觉得她这么重要。牧野北连续几天几夜宿在洗樽苑外阁,不顾阿乐好言相劝,风雨不改。
……
将军府外,城墙上,只要是百姓肉眼所能及的地方到处都贴满了将军府的告示。
百姓们围着看,议论纷纷,还不时指指点点:“诶?你们说,将军府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大夫是为了医谁啊?”
“还能有谁?牧野北呗!”
“不对吧?前些日子我还在街上看见过他呢。”
“唔,那就八成是哪个爱姬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中,有个身着一身白衣、戴着个斗笠的侠士模样的人分外扎眼。
只见他随手撕下一张告示,揣进怀里转身就走。
身后的兵将欲追上前去,可是眼睛一花,他整个人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遍寻不见。
……
城西头的山水涧客栈,二楼最东边的厢房里此刻围坐着两个人。
坐在左侧的是个一身玄色衣裳的青年男子,簪了一支碧青色水头极好的玉簪,脸上戴了个面具,把一张脸遮了个十之七八,气质卓然。他的衣着打扮乍看简单,可若是仔细端详就会发现上面布满了银光粼粼的同色暗纹,昭示着衣着主人的不凡。
而坐在右边的分明就是此前的那位白衣侠士,那侠士摘下头顶的斗笠,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他从怀中掏出那张告示:神秘兮兮道:“猜猜,这是什么?”
“什么?”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不为所动,只吹着茶水上漂着的茶叶沫子,看都不看一眼。
“告示啊!将军府的告示!这上面说啊,若是能医好告示上的这个人,咱们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眼看玄衣男子不为所动,那侠士恨铁不成钢的拍桌道:“玄机,我可告诉你啊,咱们的盘缠又所剩无几了。再这么下去咱们连饭都吃不起了。”
那个被唤作玄机的男子皱皱眉头:“怎么用的这样快?”
“出门在外的,吃喝用度哪个不用钱?”那人翻了个白眼:“你还当是在你家里呢?何况我们前些日子四处跟人打探,已经散去不少银钱了。”
长孙玄机伸手无奈道:“拿来吧。”
那人喜不自胜,赶紧把告示递过去:“诶呀玄机!你总算开窍了!你说你有这一手好医术做甚么就是不肯一路当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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