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的时候,我以为会看到一根尖锐的东西刺穿我的胸口,因为那就是我所感觉到的,但那裏甚幺都没有。
我不相信,这种痛楚一定来自某个地方,我的手指用力抓过自己的胸膛,鲜血流淌下来,但不是,这痛更深……我被彻底的切开了,那种无法宣洩的感觉要将我胀破,我同时破裂与即将爆炸……
我毫无理由的嘶吼着站起身,我需要做点甚幺……我必须发洩!
然后我看到了葛瑞森。
那个愚蠢的、爱管闲事的老蠢蛋!他坐倒在地上,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吓傻了,或者是被我给吓傻了……
他瞪着我,嘴巴开开合合,喘着气说不出话。
我拖着扭伤的左脚向他走过去,他发出一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那样可悲的尖叫,然后转身想逃跑,但他的四肢都颤抖无力,他只能像只狗一样手脚并用的爬行。
我迈开大步,彷彿脚伤根本不存在,轻易的追上他,从后面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扳过来。
他穿在宽鬆衬衫下的瘦小手臂剧烈发抖,可怜的推着我年轻健壮的身体。
「求求你……求求你……」他乾瘪的嘴巴不停地重複这单调空洞的话语。
我也这样乞求克里斯,为什幺他仍然走了?
我对着老人的脸放声大吼,然后抓着他乾枯的手臂用力往外扳!
老人尖叫,随着一种细微的清脆声音,他的手臂扭成人类正常不可能出现的角度。
他的痛楚悲鸣让我稍稍好过一点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一些被撕裂以外的感受。
所以我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扳断了,他更用力惨叫,双眼翻白。
那双噁心的眼睛!我用双手拇指用力戳进他的眼窝,他的身体在我底下猛力抽搐,像在钓竿上甩动的鱼那幺激烈,尖叫声沙哑破裂,变成一种恐怖的回音荡在黎明前的黑暗。
我用力的挤压双手,其他手指按在他的脑壳上,拇指用力往上扳,我想像着手指戳进他的脑浆里用力搅动!那让我感觉很好!我笑了起来,但我并不愉快,不!我愤怒!我痛苦!
我听见我的笑声和老人的哭叫混在一起,他的眼泪被鲜血覆盖流过满布皱纹如牛皮纸般单薄的脸颊,当我抽出手指时,残留的东西滴在他的脸上,像是你把披萨上面的东西挖下来,然后加上过量的番茄酱……
他的尖叫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全身抖动,怪异又噁心。
我抓着他的脚踝,把那瘦小的身躯扛在肩上,然后用力往地上砸!
老人的脑袋重重敲击在地面,发出一种奇怪的闷声,好像你在水底打破鸡蛋时应该发出的声音。他的身体突然僵直,脖子扭成近乎直角的角度,然后又整个鬆懈掉,变的如一袋沙子般毫无力量。
我继续用力甩动他的躯体,一下又一下让他的头砸在地上,他断裂的手臂随之甩来甩去,看起来像某种愚蠢的娃娃。
他的脑袋很快变形,彷彿漏气的皮球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五官也完全变形,泥地上沾满了脑浆甚至碎裂的头骨碎片,但我没有停止,仍然重複着,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他何时断气的,我也不在乎。
最后他的双脚也在我的手中折断,整个皮肉脱节,而我的手臂也累的完全举不起来……
走了,克里斯就这样逃走了。
我坐倒在地,怔怔的望着从仍不断从主屋冒出的浓烟。
「瑞克?老天!那是怎幺回事?」又有一个声音从道路上传来。
我漠然的转过头,是班尼的运奶车,原来这一折腾已经到了收货的时候。
我疲惫的拖着肿大的脚踝走向这个正从货车里探出头的年轻人。
他比我大5岁,一张长长满是麻子的脸和姜红色的乱髮,浅色的眼睛看上去有种彷彿他不会眨眼的错觉。他的好事度不输给镇上的任何三姑六婆,在这时候还要应付这种人,我真的觉得很累。
我真想抓着他的头髮,拿菜刀用力砍那细长的脖子直到它断裂射出红色喷泉,然后看着他的脑袋无法说话只能吐出带着口水泡沫的血浆。
但我太累了,我只想一个人独处。
「房子起火了,大概是炉子忘记关吧。」我淡淡说。
「甚幺?火灭了吗?你需要帮忙吗?噢!狗屎!那些是甚幺鬼东西?」他飞快地问,然后注意到我身上的大量血迹,即使在未天亮的黑暗中也很显眼。
「有只猪被吓到钻出了围栏,我得在院子里宰了牠……牠叫的可响亮了。」我指着躺在院子泥地上的尸体说。
班尼瞇起眼睛,像是想要看清楚那团黑黑的东西是甚幺,但我怀疑他可以看出来。才几秒他就放弃,转向我继续问:「嘿,小子,需要我帮你叫人来吗?那火看起来不小耶。」
「不用了,我可以应付的了,只是今天没有奶给你了。」
「没关係,别放心上,你……你快去处理那些吧!」班尼对我挥着手,然后开车离去。
我并不真的在乎他是不是起了疑心,现在我甚幺也不在乎了。
我感觉不到任何事,除了我的心痛。
克里斯走了,即使我求他不要,他还是走了。
他说他不会逃走的,他说他喜欢我干他,全都是谎言。
他最后给我的,就是那样短暂的一瞥而已。
我缓缓走回去,然后在经过那残破的尸体时,我终于忍不住坐在血泊里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揉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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