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碗,打发了她,自己推开门,走进去,坐在床边,对着碗吹了两口,然后凑到嘴边试探了一下温度,见不烫了,才递给韩月影:“喝吧。”
韩月影仰头一口喝完,然后吸了吸鼻子,躲进了被窝里,只留下颊边湿漉漉的头发和两只黑幽幽的眼珠子露在外面。神情不见惶恐,只是面色黯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瑟。
谢宁琛见了,很不舒服,他伸出手,抓过韩月影的手,用力搓了搓,直到搓得她双手发热,脸颊发红,这才松开了手,捧着她的脸:“放心,还有我呢!”
说罢,接过婢女递来的大氅,将韩月影整个人包在里面,将她抱到了西边的暖阁中。
暖阁里,贺坤钰与贺夫人端坐上方,贺青云躺在一张美人榻上,腿上裹了好几层白布,身上还盖着被子。
进了暖阁,韩月影轻轻推了推谢宁琛,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谢宁琛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了下来。
韩月影扶着椅子,面朝贺青云,深深地行了一礼:“青云哥哥,对不起,刺伤了你。”
贺青云有气无力地摆了一下手,脸上勉强绽放出一抹笑:“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见状,贺坤钰深沉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暗色,他直白地问道:“看来你已经明白是谁动的手脚了。”
闻言,韩月影的身子一晃,面色又苍白了一些,却没避开贺坤钰的打量,迎上他的视线,轻轻颔首。
倒是个勇敢的姑娘,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中究竟有没有她的手笔。
贺坤钰没有多言,轻轻一扬手,一个小厮立即架着桑妪和冬梅上前,将两人推到地上。
冬梅见了这阵势就撑不住了,不等贺坤钰发问,哭泣着,一股脑儿地吐了出来:“不关奴婢的事,茶是桑妪泡的,也是桑妪让我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也不要管,她说,大公子和韩姑娘是未婚夫妻,亲近亲近也是应该的。”
今天府中的婢女小厮都去寻找韩月影了,只有冬梅留在福香园。后来,贺青云来找韩月影时,她正要泡茶出去伺候,桑妪就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吩咐她准备一些点心。
点心还未准备好,她便听到正堂中传来撞击声,本想过去看看的,却被桑妪拉住了。
桑妪塞了一个银元宝给她,吩咐她回去睡觉,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头痛睡着了,不知道。那一刻,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了,她竟真的躲了起来。
对于冬梅这种背主的奴婢,贺坤钰一眼也不愿多看,摆手让人将她拖了下去,然后看向跪在屋子中,一脸沉静的桑妪。
韩月影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死死攥紧,水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桑妪,半晌,才用嘶哑地声音质问道:“为什么?”
这可是从小照顾她长大,跟她情同母女的桑妪。也是父亲去世后,仍对她不离不弃的桑妪,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但就是桑妪,在她最难过的时候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桑妪抬起头,看了韩月影一眼,气愤地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贺家人背信弃义了,他们嫌弃咱们是乡下人,不愿认这桩婚事,贺青云另外攀上了高枝,就找出这种荒唐的借口退婚。也只有小月你太过单纯,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了,就想这么退缩了。这怎么行,这桩婚事可是老爷当年替你定下的,若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贺家人还怎么敢欺负咱们一老一小。”
她说得振振有词,似乎全然是为了韩月影。
韩月影怔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抹讥诮和沉痛:“生米煮成熟饭?桑妪,你这不是为我着想,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出了这种事,最可怜的便是姑娘家,婚前失贞,别说娶她了,三姑六婆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桑妪莫不是当她是三岁小孩,这种荒谬的话也会信。
桑妪却固执地说:“怎么会呢,小月,他们贺家高门大户的还要脸呢,出了这种事,他们若不给咱们一个说法,我便告到官府去。”
她将一个无知村妇演绎得淋漓尽致,但贺坤钰如此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被她糊弄过去,他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冷不丁地问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那这媚药从何而来?”
不等桑妪想好说辞,他飞快地丢出一连串的证据,打了桑妪一个措手不及:“你自从进贺家以来,一共出过三次门,最近的一趟是年后的正月初十,距今已经有两个月,莫非你要告诉我们两个月前你就预料到会有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所以早早的就将药藏好了?”
桑妪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慌乱,然后咬死,这药是那天她在药铺买的。
贺坤钰再次发难,问她是何日何地在何人手中买的媚药,花了多少银子,用了多少,还剩多少。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得桑妪哑口无言。
贺坤钰冷眼看着桑妪:“现在,你可以如实说了!”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桑妪的眼睛中闪着诡异的光芒,“明明是你们贺家人欺负我们,却赖在我们头上,我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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