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会翻天覆地?
杜九的身子徐徐滑落,圈住膝盖,一遍遍想念温暖的家,还有妻子和yòu_nǚ的笑脸。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信念正在逐渐的崩塌,再也回不去家人的身边了……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冲凉房的隔间,把男人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收入了眼底。
杜九抬起头,受了惊吓,身子哆嗦着往后挪,背脊贴到了瓷砖上。出现在隔间里的男人,和刚才在工地欺负他的大不相同,这人什么也不用做,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杜九已然心惊胆战。
男人有一张刚阳的面孔,身材高挑健壮,同样都是囚犯,身上却散发出强势的气息。他的眼神,冰冷而嫌恶,像看着一堆垃圾,一只害虫,一坨粪便。
确实,在男人眼里杜九就是这么的不堪,消瘦的身体遍布伤痕,顶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眼窝发红,正抱住双臂忐忑的望着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三十好几的人,还活脱脱的一副孬种模样,让人看了就不爽。
男人伸出手,拧动闸门把花洒关了,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杜九吓得缩成了一团。
半晌,男人开腔了:“你有没什么话要说的?”
杜九坐在地上死命地摇头,哽咽地哀求着:“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放过我吧……涛哥,求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那换别人来问你好了,他们可是很乐意的。”
男人转过了身,杜九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涛哥,你相信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放手!”男人沉下脸来。
杜九不肯罢手,紧紧攥住男人的裤筒不放,因为每次涛哥问过他之后,自己都会被其他囚犯给折磨羞辱一番。他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眼里如同蝼蚁,连让他亲手处置的资格都没有。
他实在不愿意再经历那种惨无人道的待遇,可是更不愿意把秘密说出来,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保命符,也是能唯一离开这里的希望。
杜九尝试博取男人的同情:“涛哥,你不相信我可以杀了我,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从小到大什么坏事也没干过……我甚至连考试都不敢作弊……我……”
杜九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胸口一疼,整个人被踹了出去,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滑行,直到撞上了墙壁。为了留下他的贱命,男人并没有使尽全力,但杜九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乖乖闭上了嘴巴。
“不知好歹。”男人鄙夷地望着在墙角发抖的杜九,冷哼一声:“明明是只臭老鼠,还敢和猫玩把戏。”
男人掉头而去,踏着水花走出冲凉房,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狱警迎上来。
“涛哥,上面有交代过,千万别把人弄死了。”其中一个狱警说。
“死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男人迈开腿,一会就消失在狱警的视线里。而后,狱警也相继离去,冲凉房正式开放,囚犯们一个接一个的端着脸盆入内。
用不了多久,稀里哗啦的水声响了起来,其中掺杂着杜九的惨叫声,男人们的淫声秽语。
在这座监狱的冲凉房里,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所有的痛苦都是必然的。监狱本身就是以暴易暴的存在,用强制性的方式抑制恶欲,它不是教堂,更没有上帝,更不可能给心灵提供洗礼和希望。
杜九自杀了。
用很原始的方法,撞墙。在被一群囚犯轮暴之后,摇摇欲坠地爬起来,把额头重重地朝杂物台磕下。
在自杀之前,杜九的心神已经有错乱的迹象,嘴里一个劲地叫骂:“去死!你们这些垃圾!人渣!你们以后都会下地狱!你们的家人都会蒙羞!上帝不会宽恕你们的,永远不会!”
他的恨声讨伐,引来了哄堂大笑,仿佛杜九本身就是个笑话。
饱含嘲讽笑声更进一步刺激了杜九的神经,前不久他还在思念妻子和女儿,这一刻只想着大开杀戒,把所受的屈辱通通还给这些人。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伤害的,只有他自己。
杜九被抬入了医务室,血水以及jīng_yè沿途滴淌,留下一道刺目惨烈的轨迹。杜九陷入了重度昏迷,但医务室里简陋的设备,不足为他提供颅内检查,所以无法得知伤势的情况。
期间,涛哥到医务室看过杜九一次。他是极其少数在监狱里拥有特权的人,不用参与劳役,并且大部分区域都能来去自如。这并不稀奇,每个群体总有些人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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