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却好像根本没听出里面拒绝的意思,反而说:“我俩好歹同桌吃过饭,不至于连搭个便车的交情都没有吧。”
陈继川笑,他五官俊朗,笑起来眉眼飞扬,阳光下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高江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自觉握紧方向盘,他有些过于着急了,“我答应了你的要求,咱们就算扯平,当普通朋友吃个饭怎么样?”
高江这个水磨工夫实在厉害,难怪余乔那种要面子的人会和他磨叽那么久。
不过陈继川是不要脸惯了的,自己的脸都不要,还指望他给别人脸?
“不好意思,我后头还等着加长三十座百万豪车来接呢,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高江刚想说绝不麻烦,陈继川就仰起脸冲着一辆双层公交车挥手,“哎,我内加长林肯来了。”
说完长腿一迈,很快跟着人群上车。
高江却似乎忘了把车窗摇起来。呆呆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前方绝尘而去的公交车,忽然发笑。
他把车开进公司时,接了个温思崇的电话,听对方絮絮叨叨讲述日常琐事,到最后高江突兀地打断了他,竟然说:“小虫,咱们该分了。”
温思崇似乎并不惊讶,反而问:“你决定好要听你妈的指导回归家庭?”
高江说:“差不多,就想试试。”
温思崇笑起来,“那你试吧,我总是在这里等你的。”
高江无言以对,等了半分钟只说:“那我挂了。”
电话断线,人的心思却不会轻易断裂。
他的遐思不受控制,越飘越远,越发失控,这是许久不曾有过的体验。
陈继川原本认为这就是一次偶遇,他回到家里该干嘛干嘛,兴冲冲地和余乔一起策划环游美利坚。
但一通电话突然袭击,田一峰叫吃饭,特别嘱咐就几个单身汉聚餐,不许带家属。
陈继川老老实实向“上级领导”打报告,余乔刚辞职,也不爱出门,巴不得他自己去。
然而他近来并不愿意应酬朋友,他内心深处的自卑感仍未消除,因此磨磨蹭蹭的,过了饭点才出门,准备打个照面,喝口茶就回。
他到餐厅时,一桌人已经醉倒一大半,包厢里乌烟瘴气,一群人见了他一个个的都开始“川儿川儿”的嚎,嚎得人躁气。
他刚要掀开扑上来的老同学往里坐,就遇上个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同一桌的人。
高江端起杯,朝他笑了笑说:“看来咱俩是挺有缘,还不止是搭个便车的交情。”
陈继川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又说不清楚。他只冷着脸说了句,“是挺巧的。”就转过身冲着烂醉如泥的田一峰下去一脚,把人踹醒了,摇摇晃晃站起来骂娘。
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田一峰立马一阵傻笑,“你来啦,舍得离开余乔啦?”
陈继川把田一峰拽直了,不耐烦地说:“你他妈舌头捋直了再说话,闹这样够了吧?还喝?也不怕陆小曼弄死你。”
“你说小曼?我们分手咯,不然老子喝个屁的酒。”
“分这么快?你也太孬了吧?”
“有什么办法,人家嫌我穷!嫌我穷!”
田一峰抱着酒瓶扯着嗓子开始干嚎,“人要去找个有钱的干爹过好日子,我他妈算什么?我他妈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她买个零钱包。”
陈继川终于不那么躁了,推开旁边的人往田一峰身边一坐,“行吧,该我陪你喝。”
他就这么陪着田一峰又续上两瓶,直到老田彻底喝断片,趴在坐上人事不省,他这才站起来准备去前台买单,但高江却拦住他,“不用,我已经买了。”
陈继川更看不懂了,“一来我是真没弄清楚你怎么到这儿的,二来呢,这一大帮子都是我同学,再怎么样也不该你请。”
高江看着他,抿着嘴笑。
陈继川有点尴尬,忍不住挠了挠眉头的凹陷疤痕,“这样吧,你给个账号,多少钱我退给你。”
高江意外地答应了,“三千九,就微信转账吧,我加你。”
“行。”
高江的微信名还是高江,而陈继川的一样是原名季川,头像用的余乔送他的蝴蝶标本。
陈继川当下就把钱转了,三千九一分不少。
高江却没急着收款,“怕一收钱你就删了。”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里透着黯然与卑微,让人越听越不对劲。
但他很快掐断这一小段暧昧,站起来说:“田一峰醉成这样,你一个人搞不定吧,我送你们。”
陈继川驾起软趴趴的田一峰,没挪两步就开始喘,他的身体已然大不如前。
高江跟上来,却并不接手,他走在前面找出车钥匙,给陈继川拉开车门,“这个点很难打到车,坐我的吧,不收你钱。”
陈继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田一峰塞进车里,上车之后说:“我把车钱转给你。”
高江伸手假装把后视镜扶正,但其实实在看后座的陈继川,“行,随你。”
高江发动汽车,先往田一峰居住的老小区开。
陈继川在车上给余乔打电话,“睡了没?”
“还没,在等你。”
他得意地笑,“没我睡不着是吧?”
高江身份尴尬,但陈继川却丝毫没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自自然然地和余乔闲聊,“老田醉的不行,我先送他回去。”
“嗯,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稍顿,听她补充,“喝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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