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营长虽然是外乡人,可是军人总是会看地图的,这怎么向北走了,西安不是在东边吗?杨星辰说陇海铁路工程把前面的公路破坏了,咱们绕到乾县去咸阳,从咸阳那里去西安。走西兰公路不比这乡间小土路更好?
何营长瘪瘪嘴,这所谓的西兰公路还不是土路。那时候上海江浙一带已经出现了铺柏油的公路,何营长见多识广,哪里瞧得上这西北的穷困。自己这个重枪营,最好是靠公路运动。也就那些穷兮兮的池匪,或者现在大部分的普通中**队,就靠人抬着重机枪和迫击炮,哪是老子的部队能比的。
杨星辰从普集镇走乾县是有所考虑的。他出发的时候,就听说一军团要向南发展到乾县一带,这都十几天了部队估计已经到了。
车队没进乾县城直接向东拐进了西兰公路,走了十多里,到了杨洪杨星辰命令车队再次拐弯,向北。这次何营长不干了,问为什么,杨星辰说前面的西兰公路被破坏了。这一次何营长彻底发现不对了,你跟老子在一辆车上,你又没有手机,不对,你又没有人给你报告,你咋知道前面的路坏了?
杨星辰当着司机的面掏出手枪上膛,说就是它告诉我的,你想不想听它给你讲一讲?何营长又开始冒汗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开始放电影。这一放杨星辰的各种行为,原来自己脑补的统统站不住脚。而自己从没有担心过的那种可能性,现在倒是最可能的一种。
杨星辰笑嘻嘻的拿过何营长的高级手枪,一把马牌撸子揣进怀里。司机连枪都没有,一声不敢吭。杨星辰说老何,这里是我老家,沟特别深,你一个南方人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沟。咱们两个一路聊得挺热火,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这个人毛病就是脾气特别坏,你不想我把你俩埋到这大沟里边吧?
何营长笑着说小杨你至于吗,我们听你的,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咱们还是好朋友嘛。好朋友到了你老家,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下吧,不至于让朋友吃亏吧?
从杨洪向北走不到五里,就是一个深沟,一条小河从沟底流过。这条河叫甘河,杨星辰的老家打井出来都是苦水,起这个名估计是老祖宗的美好愿望吧。这么陡的山路司机从来没走过,杨星辰说那就我来。他亲自驾车作为头车领着车队下山又上山,上到沟上面何营长说,老杨我刚才还在胡思乱想,你可别是池匪,现在我相信你不是了。
杨星辰问我为什么不能是红军,何营长说就凭你刚才开车的熟练劲儿,红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司机呢。红军要是有车,早就从陕北冲出来了,还用得着窝在那个山沟沟里。
杨星辰笑笑没说话,他是不愿意过早揭开谜底。自己只有三十个人,控制这二十多辆车比较困难,还是控制老何一个人容易一点。
杨星辰估计的没错,他觉得如果部队过来了,应当不会去南边的平原地带,这北边的山区可是一定会占上的。杨星辰让司机开慢一点,这乡间土路司机也没法开快车。实际上杨星辰感觉在沟边就有几个人比较可疑,虽然穿的便衣可是怎么看怎么像当兵的。
沟里一上来没有二里地就是侯罗村,明显的高高飘着红旗。杨星辰心里一热,知道是部队已经到了。这时候何营长也明白了,在自己眼里最不像红军的人,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池匪。
后面的车队也发现不对了,但没有哪个车停下。这一点杨星辰早有交代,队员们齐齐拔出了手枪镇住了司机。尽管后车厢一阵乱喊,但车队始终在向村庄接近。
到了村口,除了两个哨兵之外已经出来了一个排的兵,一色的红军军装。这时候何营长和他的手下全都脸色铁青,他们这个营装备够豪华,可惜单兵武器几乎空白,连手枪步枪都没有几杆。这时候杨星辰也不怕有二愣子反抗,实际上到了这地步敢反抗的不会有几个,还得看何营长的脸色。什么叫将为兵之胆,到了危急时刻当兵的自然而然会依赖军官,自己只要保证何营长在自己手里就没问题。
杨星辰大喊(他不大喊没办法,他手里明晃晃的提着驳壳枪,红军哪个兵真给他一下非常有可能)我是二团的杨星辰团长,你们是不是一军团的?这时候里面有个人也喊道别开枪别开枪,这是独立师杨师长。
杨星辰一看认识,是原来独立师的一个班长。这下好了,吩咐这个班长赶紧去多叫人。班长说都在这儿了,全村也就这一个排,还介绍了排长。杨星辰顾不得聊天,马上指示排长派两个兵去别处叫人,最少要来一个连,最好一个营。
何营长说原来小杨你还是个大官儿,年纪轻轻就是师长了,老哥我失敬失敬。杨星辰哈哈一笑,又降到团长了,也就比你高一级,咱们论兄弟不论这个。何营长马上说老哥到了兄弟的地盘,兄弟你可得照顾着点儿,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兄弟给我多提点提点。
看老何这样聪明,杨星辰也不为已甚。老何你把全营召集起来,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何营长把一帮正在七上八下的部下集合到一块儿,杨星辰也没多言语,就说兄弟们不用怕,只要你们听招呼,我们一定好好招待。当然大家也都听明白了,要是不听招呼,那就一定会很难看。
后面也就不用细说了,总之乾县北部的红军好一通忙活,最后杨星辰给了两挺马克沁、两挺捷克式作为答谢。四团长喜出望外,这真是闭门家中坐、喜事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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