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消失进了屋子里,过了几分钟才再出现,大伟也跟在她后面。他拿着纸盘和叉子,很明显心事重重的。可以看到他两鬓有几簇白头发,额头也有几道很深的皱纹。上次她见到他,皱纹还不是很明显,她思量这也是他压力很大的另一个体现吧。
有时,蓓思也会幻想,如果她现在也结婚了,会是怎样一种生活。当然,肯定不是和她现在的前夫结婚。这种古怪的想法令她自己也无奈。每隔一周就要面对她前夫已经让她受够了,再让她跟他结婚,谢了,不需要。她想像的结婚对象是别人,别的更好的人。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不考虑细节的情况下不错。经过这十年,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但是,要是有个人能在下班后陪她,偶尔给她按按肩,或者周末只要她想,就能整天穿着睡着,不用出去忙活,想想这样的生活,真是太好了。其实她有时候也真是这样,本恩也是。他们管这种日子叫“懒人日”。那是最舒服的日子。有时,他们就这样赖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就叫外卖和看电影。真是天堂般的生活。
另外,如果关系处的不好,婚姻就更难过了。这就是现在梅丽和大伟挣扎的;好像也是大多数夫妻挣扎的。凡事总有利就有弊吧。硬要把两个不同的人,相互期望也不同的人塞到一个屋檐下,结果并不总是像腊八节上的八宝粥一样好。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姥姥哪来的这么多怪异的比喻。
看了看表,她知道派对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得回去看看姥姥怎么样了。不用问,肯定又会在狗屋里找到她,不是在办公桌前整理就是在检查狗狗。姥姥对这份工作很执着。要是问她,左半边腿基本不能支撑她了,真的没关系吗?她会说,我腿是不太好,但也不是腊做的。问她,跌倒受伤怎么办?她会说,我又不是个花瓶。问她,左臂基本不能动,怎么干活?她说,只要我还能喝汤,左臂动不动都无所谓。她是那种温和、善良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嘿,妈?”
想事走神,蓓思没注意到本恩走过来。他长痘痘的脸上因为汗水而闪闪发亮。水从他衣服上滴下来,t恤上粘了草渍,她确信再也洗不掉了。
“嗯,宝贝?”
“我能在赞赞家过夜吗?”
“他得参加足球训练吧。”
“训练之后。有一帮人会留下来,他妈妈给他买了把吉他。”
她知道他想留下的真正原因。
“今晚不行。你爸5点的时候会来接你。”
“你不能给他打个电话求求他吗?”
“我能试试,但你也知道……”
本恩点点头,就像以前这种时候那样,她心有点小伤。“嗯,我知道。”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正是炽烤的温度,这时候她才想到为什么不早点把空调修好。摇下车窗,头发鞭打着她的脸,有点刺痛。她又提醒她自己该真正的理个发了。她想象着跟理发师说,剪了,全剪了。剪的跟假小子一样。但她知道,一旦真的到那儿,她肯定舍不得,只让正常修理修理。在某些事上,她是个弱者。
“你和小伙伴们看起来挺开心的。”
“是。”
“就这么简单?”
“我累了,妈妈。”
她指指远处的冰淇淋店。“你想让我转向给你买个冰淇淋不?”
“吃那对我不好。”
“嘿,我才是当妈的。我才是该说这话的。我就是觉得你热了,吃点降降温。”
“我吃不下,刚吃了蛋糕。”
“好吧。随你便吧。但是回家别后悔没把握机会。”
“不会。”他转头看向车窗外。“嘿,冠军。你还好吧?”
他说话,他的声音在呼呼风中几乎听不见。“为什么我非得去爸爸那儿?我去那儿我俩都没啥好干的。他9点就让我睡觉了,就像我还是个二年级的小孩子。我根本就还不到累的时候。第二天,他就让我做一整天家务。”
“我以为他会带你到爷爷家吃上午饭。”
“我也不喜欢去那儿。”
我也不想你去,蓓思想。但能怎么办呢?
“你带本书怎么样?”她建议道。“你晚上能在卧室里看书,如果你明天觉得没意思,也能在那儿看书。”
“你老这么说。”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什么别的,她想“你想去书店吗?”
“不想,”他说。但她知道他内心不是这么想的。
“好吧,那陪我一起去书店吧。我想给我买本书。”
“好吧。”
“我对这事也很抱歉,你知道的。”
“嗯,知道。”
去书店,并没有多提高本恩的情绪。虽然他挑了些哈迪男孩历险类书,但排队结账的时候还是无精打采的。乘车回家的路上,他打开一本,假装在读。蓓思很清楚,他这么做是不想让她再问他问题,或者‘强迫’他对晚上去爸爸家感到高兴。早在十岁的时候,本恩就能很好的预测妈妈的行为了。
她也对他不喜欢去他爸家的事实感到烦恼。她看着她走进房子,直奔他的房间,收拾要带的东西去了。她没跟他进去,只是坐在门廊外边的台阶上,她想了一千回了一定要在这儿安个秋千。天还是很热,从院子对面狗屋里传过来的呜咽声,可以断定,狗狗们也在忍受热的煎熬。她静下来听了听里面姥姥的声音。刚才本恩走过去的时候,姥姥肯定在厨房,她听到姥姥的声音了。姥姥就是个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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