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顾淮快速打量他一眼,瞥见他捏紧伞骨的手,面色如常:“沈先生。”
顾淮比王德全更加气势迫人,他不过站在坐在那儿,就让沈栀后背紧绷,可家中父亲等不得他犹豫,结结巴巴,沈栀说明了来意。
回应他的是顾淮的低笑,他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到沈栀身边,大衣仿佛带了微凉的雨丝,显得呼吸温热,落在沈栀耳边,说的话却叫沈栀心脏一沉,“预支工资一事,不行。”
沈栀捏紧伞骨的手有些泛白,面上是怔怔的神色,嘴唇有些发白,低声开口:“顾、顾老板,能不能……”
不等他说完,顾淮的嘴唇就碰到他微凉的唇,沈栀是聪慧的,温热的触感叫他清醒过来,挣扎着脱离顾淮的触碰,顾淮禁锢住他,把他逼在木桌与自己之间,窗外的雨淅沥沥的,凉意不断往沈栀身上涌,又被顾淮隔绝,顾淮对他怀揣怎样的心思,沈栀瞬间明了。
顾淮的呼吸叫他无处可躲,沈栀几乎是自暴自弃般闭上眼睛,顾淮轻笑,在沈栀以为他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时,在他耳边张口:“还有一种法子,家业轮到我顾老板这儿,是放高利贷起家的,沈先生可以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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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沈栀仓惶出了二楼的办公室,连再瞧一眼那扇漆黑木门都不敢,跌撞般下了楼,微凉的雨丝落在肩头,才慌忙撑开竹伞,顿住脚步。
空气中烧肉的香气浓烈,远处是店家同客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沈栀渐渐定下心来,伴着雨丝落在竹伞上的轻微声响,缓缓转身,抬头望向二楼的窗户,对上顾淮窗里模糊的脸,顾淮在打量他,乌色的水流从他脚边淌过,湿痕像盛开的花朵,一朵一朵交叠在他浅蓝长衫下摆。
沈栀的心脏又“砰砰”跳得厉害,忙不迭转身,淌着雨水往街巷深处走,眼见着人走远,顾淮才松手放下窗边的布帘,坐回木桌前,房间很快又暖起来,顾淮转着手中的钢笔,想起沈栀方才雨中模样来。
急急到了药铺,顾淮的话才从沈栀脑中出去,父亲几年来吃的都是这个方子,沈栀亦无数次地来此抓药,药铺的伙计早就识得他,麻利地给他抓药,问起他父亲的病情。
沈栀面上添了几丝苦笑,怔怔地瞧着店外的雨,低声道:“昨天夜里咳得厉害,可能是着了凉气。”
伙计称药,说些让他宽心的话,沈栀不语,他其实心中慌得很,父亲的病情变化,到底是因为突下的秋雨着凉,还是因为这几年,这副方子,早已对他父亲无用,才会在这个秋天,加重病情。
沈栀接过包好的药,给伙计付钱,迎着渐冷的雨丝,往家中走去,家门旁的槐树伸出交杂的枝丫,半隐入低矮的屋墙中,房檐前有不少落下的叶子,沈栀收了伞,父亲咳嗽的喘气声,透过淅沥的雨声,传到沈栀耳朵里。
沈栀把药交给母亲,父亲的病让她脸上总是一幅愁色,瞧见沈栀身上的湿痕,她也只淡淡说上一句:“回屋换件衣裳罢。”,厨房的窗户很快飘出隐隐的草药气味,沈栀换了衣服,走进厨房。
母亲正拿着小蒲扇扇风,瓦罐里的药冒着热气,还没沸腾,脸上有浅淡的笑意,却也只是一瞬,指着灶上的锅,道:“饭菜热着,你端了到房间去罢,厨房烟气太重。”
屋外的雨势变大,想来要下一整夜,沈栀食不知味,厨房传来木凳挪动的声音,他的母亲煎好了药,悉悉索索的,声音延到父亲的房间,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终于有片刻的停歇,沈栀绷着的心松了下来,希望这药对父亲的肺疾还有用处。
雨中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下半夜,低低的咳嗽声又断断续续传入沈栀耳中,他浅眠,雨声夹着咳嗽声,渐渐把他吵醒,沈栀摸索着点燃油灯,要去西边父亲的屋子看看,手指抚上门沿,却又在下一秒松开,父亲的咳嗽声像是冲破堤坝的河水,接连不断中带着急促的喘息,让沈栀生出一种错觉,方才那几声压抑的咳嗽声是他的幻听,手指又抚上门沿,沈栀打开`房门,雨丝通过长长的屋檐,钻进沈栀鼻子里,他拢了拢肩,往西边的屋子走去,父亲的房间是暗着的,急促的咳嗽声中多了几声抽泣,沈栀的手已经摸到门沿,却是不敢推开,那几声压抑的抽泣,是他的母亲。
沈栀站在门前,又有微凉的雨丝轻飘飘落在他肩头,屋里的咳嗽声渐渐缓下去,抽泣声在安静的夜里清晰入耳,沈栀一动不动,手放在门沿,直到屋里的声音彻底归于平静,他才动了动步子,身体和心口,一时都是又僵又冷。
第二日,沈栀来商行格外早,他后半夜都未曾睡好,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秋雨并未让街巷早食的叫卖中断,摊贩的吆喝声悠远,沈栀不时望向店外,如沈栀害怕的那样,那副药方已经对父亲的肺疾无用。
顾淮约么十点钟到的店里,上楼之前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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