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不留神就要被吹走了。很想被谁抓在手里,安安稳稳的跟着对方走,可真的被抓住了,又害怕一辈子由不得自己。
“不知道自己是想往哪里飘,也不愿意被拴着。”
有了星忆以后,他觉得仿佛一个小石头坠住了他的人生,怕自己无法负担它的重量。然而当命运的剪刀告诉他“我来帮你剪断吧”,他却又惊恐起来。
“等到什么束缚都没了,嗖地一下越飘越高,才发现自己都不在这个世界里了。”
一生都在寻求他人的爱,哪怕廉价与轻浮的维系,到头来却发现得到的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拼命躲避的结局。
舒月凉理解他的感受,却毫无同情:“那你他妈的就别当气球。”
荆寻噗嗤笑出来,手掌扶着额头笑得不能自已,笑声却格外悲伤。
“月凉,我很害怕。”
荆寻垂着头,把脸埋在手掌里。
“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怕,我怕自己对你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怕每一个明天——就像十年前那样。”
“你以为别人不会害怕吗?你以为只有你有这么多恐惧吗?”舒月凉冷酷地说道,“从星忆上幼儿园到现在,我怕她疼,怕她难过,怕我一句话说错让她伤心。她上学我怕她路上出事,在学校我怕在学校出事,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过她会发生的各种意外?”
是啊,每一个人都是。
只要心里有在乎的人,就永远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害怕”。
“记得这种害怕吧。学不会怎么面对,你就只能当气球。”说完站起来,看都没看荆寻一眼就回到病房去了。
卧床结束后的当天,舒星忆就跟妈妈跑来了章心宥的病房。小姑娘看见老师的模样当时就哭得说不出话,章心宥还没记起这是自己的数学课代表,很惊讶地问:“你哭啥呀?你是不是疼啊?”
没想到舒星忆也伤得这么厉害。看到两个都满身裹着绷带的人互相问“疼不疼”,听得尚丽止不住抹眼泪。
来之前舒月凉告诉女儿别追问老师“你记得我什么”之类的问题,舒星忆便抹抹眼泪跟章心宥聊加减乘除,离开的时候章心宥突然说:“你把作业收齐了啊,我要批的。”
惹得舒星忆又一阵哭。
西五中校领导哗啦啦来一堆,章建武想起之前章心宥脸上的伤便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尚丽看老公这样也冷着个脸,查房的护士更不客气:“病房不准进这么多人!交叉感染怎么办!”待了没有五分钟全都给撵走了。
学生、家长、同学、好朋友,有提前招呼的都被尚丽婉拒,三天过后总算消停了一点。
章心宥平安地度过了危险期,没有发生任何感染,水肿消退,从胡言乱语的状态逐渐安静下来,记忆也一点点正过来了。
疼痛也回来了。
镇痛泵不能长时间用,天天换药总是给他疼得龇牙咧嘴。更可恨的是现在都不能下床,吃喝拉撒都要爹妈和堂兄表哥们帮忙,意识清醒以后给他羞得,直说还不如不清醒呢。
“我的天呐祖宗,你知不知头两夜你闹得多厉害。”堂兄一边剥桔子一边吐槽他,“白天晚上的不老实,一会儿给我和三叔讲课,一会儿唱歌,一会儿挣命似的非要起来打球,按都按不住。亏得是单人病房,要不得多少人投诉。”
章心宥捂着耳朵:“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
“幸好你是男的,这要心幽妹妹我们还没法伸手呢,你连一个姐妹都没有。”
男的就不害羞了吗?章心宥连脸都捂上了。
尚丽听着咯咯乐。
儿子逐渐好转这是比什么都让她高兴的事儿,虽然手术的伤疤肯定是消不掉了,可命保住了,死里逃生,伤疤算得了什么啊?
晚点的时候章建武来换老婆的班,吃了晚饭,章心宥有点迷糊就睡过去了。把侄子赶回去休息,尚丽却没急着走,跟丈夫静静地在儿子床边看了一会儿。
章心宥的脸开始消肿了,淤血还没退,但好歹能看出以前的模样。左边的手臂和腿分别用夹板和石膏固定,短时间内别说打球了,行动都得靠轮椅。
尚丽又默默地流泪,叹气。
“眼见着一天天好起来,哭什么呢。”章建武抽了一张纸巾给她,低声安慰。
“他爸,我想明白了。”
“嗯?”
“结不结婚都算了,随他;想不想谈恋爱,跟谁谈——”尚丽不知道说给谁听,“男的女的……都行。只要他平安,高兴,我就知足了。”
章建武浑身一僵,看着自己的妻子。
“你看我干什么,你不是也知道了。”尚丽冷哼一声,“你们父子俩那点嘀嘀咕咕,还能瞒得过我。”
章建武有些手足无措:“我是知道……但我也是……你是什么时候?”
“他大学放假回来的时候,在他房间里看见过……那方面的书、光碟。”尚丽一边回忆一边说,“想骂他、想揍他,怎么看这些玩意儿,气了半宿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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