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叁叁哆嗦着手打开了门,客厅一片漆黑,卧室也没有光线透出来。
“爸妈!”她冲过去去推开卧室的门,顺手打开墙上的开关。
她的心跳从来没有到达过如此巅峰,脑海里在那几秒闪过无数个杀人分尸的镜头,每一帧都让她惶惶不安,如坠冰窖。
“你干嘛呢?”丁母被她吵醒,眯着眼撑起手来看她。
丁叁叁双腿一软,啪地一下就瘫在了地上。
“呜”她精神崩溃,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pēn_shè,心理防线崩塌。
丁母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搂住她,“女儿,怎么了?你跟妈妈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丁父脑袋有些昏沉,他感冒了所以精神不好,听到动静也起身了,“这是怎么了?”
“你把她扶起来。”丁母说。
她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敞开的大门,她穿好拖鞋往外面走去。从里面看不出什么动静,但她站到门外,瞬间就看到了丁叁叁刚才目睹的一幕。
“天呐,这是谁干的!”
丁父抱着女儿,边拍她的肩膀边安慰她,“没事儿,没事儿”
“爸”她张口,眼泪扑簌而下。
丁母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给老头子示意,说:“你带她去客厅,我来给警察打电话,让他们来调监控记录。”
她也算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家属了,心理承受力比自己的女儿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父女俩移步客厅,在这个问题上,丁父比其他人有发言权,他从事了大半辈子的医疗事业,更懂此时的处境。
“叁叁,别怕,咱们问心无愧。”丁父给她泡了茶放在她手里,沉着的说,“大道理咱们就不说了,你也是在我跟前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和医德。这件事,别想太多,听爸爸的,不要让她影响你之后的任何判断。”
这种事情很容易给医生造成阴影,有些人可能会因此一辈子不敢再上手术台。
“爸,我知道我没错但我就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丁叁叁撑着额头,满脸都是泪痕,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说出来的话仍然很有逻辑,“不仅是这一个个例,更是那些阻止医闹到医院来闹事的家属,他们是想和医生站在两个阵营,是把医生当成仇人了吗?我们学了这么多年医,难道就是想坑病人家属,想把病人医死在手术台上吗?”
她第一次和父亲开诚布公的讨论这个行业问题,痛心至极。
丁母站在玄关处,看着谈心的父女俩,不准备这时去插一脚。
二十分钟警察上门了,一起来的还有戴宪。
“你怎么来了?”丁母看着一脸焦急的戴宪,心想你来了岂不是又让叁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虽然我是喜闻乐见的,但也得不能白背黑锅呀。
“上次我给警察局留了电话,一旦案情有最新进展就通知我。刚才老孙给我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我就跟着一起来了。”他口中的老孙就是一起上门的警察,不知道何时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老孙说:“您还是介绍一下情况吧,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好。”
“您女儿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可以让她先跟我们谈谈吗?”
丁母有些为难,戴宪却在她之前就拒绝了,他说:“你先和我妈了解一下情况吧,叁叁那里交给我。”
“好吧。”
丁叁叁没想到戴宪会来,她现在正是心理遭受最大打击的时候,狼狈不堪,不想让他见着。
她背过身,抱着沙发上的抱枕不愿面对他。
丁父起身,“你们先聊。”
说完,他起身朝餐厅那边去了,和丁母一起向警察反应情况。
面对她的抵触和背影,他伸出打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出意料,飞快地被她甩出去。
他又伸手摸上她的头发,她低头摆脑袋,不想让他摸。
“这是你的选择。”他叹了一口气,将她连人带枕头一起抱了起来。
在他的怀里,丁叁叁被迫对上他的目光。
“我抱着你,还害怕吗?”他灿烂一笑,仿佛冬日雪地里的春光。
不怕了她紧闭的身体打开了一点点。
餐厅里正在录笔录也没注意这边,戴宪飞快地将她带入了卧室,显然是熟门熟路。
他将她放入了被窝里,仔细盖好,坐在她的床头,问她:“想喝牛奶吗?”
她摇头。
“那就好好睡一觉。”他低头,将唇落在离她脸庞还有两公分的地方。
丁叁叁闭眼,长长的睫毛扑簌下来。
他轻轻一笑,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我在旁边打地铺,所以你放心可以睡了。”
他一个人的战斗力堪比一个班,就算是恐怖分子来了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所以她大可以睡个好觉。
丁叁叁睁开眼,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沙发,“不用打地铺,你可以睡那儿。”
戴宪一笑,眉眼都是春意。
“对了,警察不是要问我话吗?”她说。
“这个你不用管,我来说。”
丁叁叁眼眶一热,有他在的地方她都可以尽情任性,这点和以前一样。
“晚安。”他伸手关掉壁灯。
“别关灯!”黑暗有股腐蚀光明的力量,她害怕再面对脑子里那血糊糊的一片了。
她的手在被窝里握成了拳头,保持着高度警惕。可慢慢地,右手被纳入了一个温热的手掌内,紧紧的被包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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