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急急道:“骆言,你带着她离开,你们走吧……走吧……”
骆言神情复杂的睨着他,眼内的疑惑毫不掩饰。
他对赵岘的了解,就如赵岘对他一样,两人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生性冷漠、睥睨着众生,天生的强者,从不懂如何放弃。
可是此刻……
“骆言”赵岘再一次开口,他压下口中往上翻涌的一大口腥甜的血,央求着道:“如果你真的对她好,那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多年以后,当赵宁再回忆起那一日的场景时,对于赵岘的一切,大脑中一片空白,好似刻意忘记了一般。
只记得,原本天晴云高的好日头,突然乌云翻涌,远处的山头上黑压压一片,笼罩着翠绿成荫的山坡,冷风肆虐,从裤腿直窜入五脏六腑,四季如春的小叶城也可以冻的人直打哆嗦。
空气中流动的,皆是血腥的味道。
赵宁忘记了赵岘是以怎样卑微的姿态、怎样渴望的眼神目视着骆言搀扶着她诀别的离开,她只知,那一刻,她祈祷老天开眼,可以让赵岘就此客死,再来一群野狼,掏了他的脏心、啃了他的烂肺……
她有多恨,没人可以真的懂得。
骆言见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咬着牙一步步的往前走,心疼的蹙起了眉头。
他顿住脚步,拉住赵宁纤细的皓腕,轻哄着道:“宁儿,让我抱着你吧。”
赵宁偏头望过去,眼内空洞洞的,水雾般茫然一片,她伸手反握住骆言,将身体的重量倾尽交付于他,嘶哑的嗓音轻声道,我肚子疼~”
她说着,双腿一软,险险摔倒在地,好在骆言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
他矮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正想将人抱起之时,触手一片濡湿,他动作一顿,抬手,扫了一眼,眸色一缩。
指尖一片血红。
骆言急急望过去,入目的是骇人的红,月白色的长裙上好像盛开了一朵妖娆的牡丹花。
“我们先回城。”骆言弯腰抱起她,脚步由初初的疾走到最后的狂奔。
还没走多远,突然被打马前来的两名黑衣人拦住。
俩人单膝跪地施礼后,道:“殿下,皇上派臣前来接您回宫。”
赵宁气息微弱,身子软绵绵的靠在骆言怀里,她闻言,艰难的睁开眼,瞥了眼垂首静等的两人。
“路南风?”
一人闻言,颔首应下。“正是微臣。”
路南风是赵稷私下培养的暗卫首领,她也是偶然得知。
那还是三前的事。
一次,她缠着赵岘陪她为燕后太史淑兰的生辰准备礼物,他非但不帮忙,还骗着她绕御花园追了他整整两大圈,气的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石椅上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
天色渐暗,气温聚降,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清月怕她着凉,急急匆促着回宫。起身正欲离开之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只野猫,‘嗖’的往上一窜,直奔她面颊而来,赵宁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去,不料,一头栽进了湖心亭里。
冰冷刺骨的湖水迅速莫过头顶,她挣扎了几下,冷水似冻住了血液一般,僵硬的渐渐往下沉去。若不是路南风搭救及时,想必她也活不到现在。那时她很是欣赏路南风,死活非要让他做自己的护卫。
初时,路南风一味的拒绝,被赵宁威胁着要赐一极丑的傻妞为妻,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赵稷私养的暗卫,有官职在身。
此刻,路南风背脊笔直的单膝跪在地上,视线下移,不卑不亢。
赵宁打量他几眼,见他气息平稳、玄色的黑袍上一尘不染,连发丝都一丝不苟的垂在身后,不似骆言,急急赶来时,一身的尘土味,形容狼狈。她不算灵光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
“你何时来的?”
路南风身子一僵,他视线又往下移了移,默了一瞬,答道:“微臣刚刚抵达。”
赵宁此话一出,骆言立刻捕捉到了重点,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亦觑眼,认真打量着路南风与他身边的莫丘迪。
人在撒谎时,会有很多下意识的动作,比如说,心虚的视线偏转,比如说拇指指尖摩挲着食指指肚。
骆言没有赵宁那般直接的问,他心下了然后便不再纠结于此,而是道:“殿下受了伤,此刻,不宜上路。”
路南风:“微臣来时便让人备好了马车,过不了多久就能抵达。”
意思是非走不可。
路南风见赵宁不语,又道:“皇上病重,此番接您回宫,有要事交代,所以才会这般匆忙,还望殿下见谅。”
赵稷的龙体向来不好,十几年前留下的老毛病,倒也没什么意外,当初临走前,赵宁还特意去看望过,那时,赵稷还隐忍着咳了好大一口血,精神状态也不佳。
“父皇现在如何了?”
“已多日不曾上过早朝。”
赵稷虽说身子骨不好,却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冬寒酷暑,从未免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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