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樱手指头上的针尖儿,都扎在了叶楠心口子上,他替叶樱委屈。
叶楠在那屋檐下站了半晌,越瞅越有一种好白菜被猪给拱了感觉,心里忒不是滋味,挑了挑秀气的眉毛看着季傲寒,我把你当大哥,你一回来,就想把我当小舅子?
叶家无长辈,叶楠只有这么一个亲姐,叶樱的终身大事自然是顶要紧的,他如何能作壁上观?想到这里,叶楠冷淡地扯出一个笑来:“季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见叶楠很是疏远客套,也不用那小屁孩的语气叫他一声“狗子哥”了,而是摆出成年人的姿态,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季傲寒也敛了笑容点头,将叶樱推进厨房,就跟着叶楠去了。
叶樱也不知叶楠和季傲寒说了什么,只是二人再出来的时候,已没有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饺子,叶樱不好开口问,索性放下心来,享受这难能可贵的团聚。叶榕好奇季傲寒前些日子的经历,季傲寒难得话多,便娓娓道来,叶桉乐呵呵给李柏倒酒,叶楠在旁边朝她递眼神,又夹了个饺子给她。
季傲寒从断戎将曹齐一臂说到戎军撤退,又从贩卖私盐讲到跟如今县令项宽的私盐合作,其间只挑好玩的来讲,各中惊险却是一字不提。事实上,他在葛州城一战受伤颇重,之所以没有在退敌后赶回黄溪县,不过是怕回来了也活不成,反而叫叶樱难过。若非路上遇到医术高明的郎中,多半就死在了外头。
当然,这些是不能讲出来的,否则不免又叫叶樱担惊受怕一回。
可饶是这样,依然叫人听了心惊胆战。叶樱如何不知季傲寒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吃的苦头都往肚里咽,打掉牙也和着血吞,定然是避重就轻了的。
不知怎么的,叶樱的眼眶就有些发红,那金豆子在眼眶里打转,就要落下来,她连忙埋头咬了口饺子。
咦,磕牙。
从饺子里夹了个铜板儿出来,叶樱愣了一愣,破涕为笑,连忙偷偷揩了眼泪。好在几个人都在听季傲寒说话,无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撇开这一段,季傲寒又说外头官盐掺合草木灰的事早就有了,私盐一道已慢慢兴起 ,只是和官府作对得走暗道,发展得慢了些,可到底是官逼民反,如今是压不住了,不仅长途贩运南北倒货的商人胆儿肥了起来,沿海更是有不少盐帮聚集,很是鱼龙混杂。
他索性就和剩下的兄弟一伙辗转山东数月,从沿海将食盐私运回中原各地贩卖,一来是见百姓被官府坑害得苦不堪言,二来也是觉得其中有利可图,如此往返,不仅解了许多城镇的燃眉之急,也借此发展了自己的势力。
何况他们一伙都是混混地痞出身,黄溪县的小巷子里打过架,葛州城的护城河前杀过敌,什么明道暗里的阵仗没见过,和沿海的盐帮份子打交道根本不惧,也比那些正儿八经的商人更加上道,讨江湖人喜欢,是以没什么人为难,一路上还算顺当……
待到吃了晚饭,大家都知情识趣地散了,叶楠自觉去厨房洗碗收拾,叶樱才拉着季傲寒往寻了个没人的地方问话。
“先前你跟我弟弟说什么了?”
季傲寒晚上喝了些酒暖身,眼圈微微泛红,一双狭长的双眼里有灯火摇曳,眼光流转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孤僻冷冽,倒是平添了几分fēng_liú气。若非眼角那道刀疤,直叫人以为是个清俊的公子哥。
听叶樱这么问,季傲寒愣了一愣,想起方才和叶楠的谈话。介于这是叶樱的亲弟,季傲寒简直拿出了见老丈人的真诚。
别看这未来的小舅子弱不禁风,碰上叶樱的事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尽管得了季傲寒摸着良心的保证,叶楠也大有如果你负了我姐姐,我未来有的是法子收拾你的架势。还好叶樱不知道这一茬,否则一定会给自家弟弟点个赞。
被小舅子欺负一阵,季傲寒盯着她颇孩子气地嘟囔道:“他说……他家好好的白菜被狗给啃了。”
“噗。”叶樱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又绷着脸道:“谁是白菜了,皮痒了不是,看我不收拾他!” 季傲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突然开口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说的?”
“嗯?”叶樱被拉得凑了过去,其实她是挺想知道的。
“我说……”季傲寒在叶樱脸颊上啃了一口,借着酒气低低在她耳边唤了一声:“汪。”
如果你叶樱是颗白菜的话,那么我季傲寒是猪是狗,我也认了!
……
因着第二日季傲寒就要走,他头天晚上回了家,翌日一早就带着手下出了城,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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