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不断抽泣。
他知道那台机器将会抹消他脑袋中不太愉快的记忆,为他植入随机的“正面记忆”。他恨着那台机器,仿佛它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可他确实快受不了了。
最终,他咬牙切齿地爬上了那张床,绝望地戴上了头盔。
机器开始运作。
他的哭泣渐渐微弱,停止,他变得平静,安宁。
十分钟过去后,机器发出了一道柔和的机械女声:“欢迎重新回到美丽的斐尼帝国。”
而他摘下了头盔。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同时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液,被吓了跳——他仅仅是上了一次训练场,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面奇怪着,一面却没有深究,他就这么嘀咕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那间机房。
而同样的事情,在他十三岁至十八岁之间,反反复复发生了二十多次。
他在战场上尖叫着怒吼着。
他抱着伙伴的尸体痛哭流涕。
他想要逃跑,却根本无法逃走。
他想念院长,然而院长早就不在他的身边。
那一天,他坐在“世界之船”的施工地,为伙伴的死去抹着眼泪。
他喝了许多酒,整个人都醉醺醺的。
而银发的星将坐在了他的身边,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他打着酒嗝,说他受不了了,他一点都不想要功勋,他只想要尽快结束。
而星将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你要习惯战争,习惯死亡。去机房吧,去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他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往机房走去。
而又一声“欢迎重新回到美丽的斐尼帝国”之后,摘下了头盔的他双眼闪起了亮光。
他想起刚不久前他在“世界之船”那边,对米歇尔星将说他想要功勋,想成为和米歇尔星将一样的人,而米歇尔星将鼓励了他,只是鼓励了什么,他忘了。
他也依稀记得有人跟他说要习惯战争,习惯死亡,可是谁说的,他也忘了。
隐约之中,他有种分离感,他感觉到有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消失了,有的东西又被添加到了他的身体里,还有些东西错位了。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一次对努力拼搏赢得军功燃起了热情。
他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可以无限地为军部,为星国挥洒。
斐尼帝国不断地与其他星国交战着,而他跑去机房跑得越来越频繁。
每一次,他都不知道机房里有什么,但是他知道他非去不可,那里有着唯一能把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救赎出来的东西。
渐渐的,他成为了优秀的士兵阿洛。
他还“没上过”战场,在基地的训练场里呆了五年,他对第一次上战场有着一定的忐忑和担忧,但他又莫名有着信心,仿佛早已身经百战。
他忘了曾经那些战友的死亡,他开始对死亡无动于衷。
他甚至忘了院长,忘了迦勒。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星国、军部、星国、军部。
“欢迎重新回到美丽的斐尼帝国。”
这是每一个晴朗的早晨,他都会迎来的最甜蜜的问候。
阿洛垂着头,金发落在他的额前,挡住了他的眼睛。
米歇尔已经无力挣扎,他骂道:“疯子!疯子!”
骂完,他又绝望地自言自语了起来:“我不应该落到这种地步……我完成了光荣的使命,你们都应该尊敬我……我克服了所有的困难,我完成了一切……”
“……你们是怎么计划这一切的?”压在他身上的青年声音幽冷地问。
米歇尔望着天空,喃喃道:“七年前的某一天,军部收到了一个信号,信号是从一个陌生的星际坐标发出的,而信号的发射源来自于我。”
进入斐尼军部的士兵,每一个都会被配备军用的专用联络器,联络器能够随时随地发射信号,且每个人的信号都不同,军部只要用系统一匹配,就能知道发射信号的人是什么身份。
而七年前,军部收到了这个信号,令他们惊异的是,士兵米歇尔明明就在基地里,没有离开过一分一秒,他的联络器也在他的手腕上,没有任何发射信号的记录。
米歇尔本人更是对这件事情无比茫然。
那么他们所收到的这个来自于“米歇尔”的信号,是怎么回事?
而且那是一个红色信号,是军部层层审批通过后,才会给士兵开通权限进行发射的信号,那代表着士兵身负军部重任,且也已经完成了使命——告诉了军部重大军事发现的坐标。
“军部当然派兵过来了,而发生的事情就如你现在所见,”米歇尔毫无波澜地说着,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在正式发动进攻之前,帝国已经派人来这颗星球上摸过情况了,他们知道了这颗星球上的人的特殊之处,知道了‘宝藏’是什么,那个发射了信号的‘米歇尔’所肩负的重任又是什么——克里希人会成为一项惊世研究的材料,只要能够成功研究出他们与虫兽之间操控模式,我们就能无敌。”
“……所以植入我们脑袋里的机器——”
“该说是机器,还是什么……” 米歇尔嗤笑了一声,“克里希人身上的奥秘太难解开,军部花了许多年,浪费了许多‘实验材料’都没能制造出人工的机械信号腺。愚蠢而又弱小的克里希人,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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